难道?叶思远不敢想下去了。
叶思远跟在谢瑾年后面,一直走到村口,一刻也没停留,继续往前走,叶思远太知道了,往前是公社再往前是县城……
后天就是三月初十,是姚敏结婚的日子,时间上这么巧,又是深更半夜的,不能不让人往那方面想。
叶思远一个激灵,他不能看见装没看见,那不是帮年哥,那是害他。
谢瑾年年前已经回家探过亲了,也就是说短时间之内没有回城探亲的机会,私自回城不但要开除团籍,还要关禁闭以及其他处分。
听说更严重的是取消户口,一个人没有户口,在城里怎么呆?找不到工作,连口粮都成问题。
就算是回来了,以后回城的机会轮不上他,想回城就更难了。
叶思远转身就往知青点跑去,别的人他不敢相信,班长刘国庆就像大哥哥一样,是可以相信的。
刘国庆被推醒还迷迷糊糊的,叶思远附在他的耳边说道:“跟我到外面,我有话要说。”
刘国庆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知道有事情,于是悄悄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知青点是没有院墙的,叶思远就站在房门的不远处。
刘国庆压低声音问:“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搞什么名堂?”
“谢瑾年从村口出去了。”
“去哪了?”
“我怀疑……”叶思远和刘国庆窃窃私语。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可别冤枉人,你看清楚了吗?”
“和你说了只是怀疑,万一是呢,我们都叫知青,不能看着他干傻事。”
叶思远说的对,刘国庆说道:“赶紧去追,兴许能追的上。”
“等等。”
叶思远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仔细辩别,是从苏忆安家院子传出来的。
叶思远听的没错,确实是苏大海一家三口在说话。
苏大海一半晚上没闲着,什么嘎啦、河虾、小鱼、小蟹,只要能吃的,见什么抓什么,弄回来后,一家三口围着分类。
这个年代人穷但野味多的很,再过三四十年,因为农药化肥的污染,已经很少见了。
“这条鲶鱼,得有小两斤,这个不卖,给你和你妈补补……”
这是苏大海唯一逮到的一条大鱼,为此裤子全湿了。
“你也见天干活,俺娘俩吃你看着?”
“嘿嘿,那就一块吃。”
“爹,我妈说的对,你疼我们,我们也疼你,有好吃的一块吃,有好喝的一块喝,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一家人正说着话,听见有人小声喊:“安姐。”
喊她安姐的,除了叶思远就没有别人了,不过苏忆安不太确定,还是问了一句,“谁啊?”
“安姐,叶思远。”
苏忆安对着她爹她妈嘘了一下,才去打开了大门。
“你大晚上不睡觉,有什么事啊?”
“安姐,年哥出村子了,我们怀疑他是偷跑回城了。”
“那不挺好的嘛,呆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真是委屈他了,走就走呗。”
“我知道安姐说气话,你给支个招,该怎么办?”
“我没招,自己作死,这样的人劝了干嘛?”
刘国庆,“我们这就去追,要是实在追不上,还请弟妹帮着遮掩一二,瑾年也不容易,这两年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父亲发配到农场改造去了,母亲离婚带走了小儿子,娶了不喜欢的苏忆安,现在,恋人又要嫁给别人了。
可不一件顺心的事也没有。
苏忆安没答应也没拒绝,在两个人转身要走时,苏忆安说道:“套麻袋。”
叶思远捡起地上的麻袋,和刘国庆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白红梅问:“是叶知青吧,这么晚了找你干嘛?我和你说啊,只要是姓谢的事你别管,那是他活该。”
“嗯,没管,挑好了咱就睡吧,鲶鱼先养着,明天煮锅贴。妈,去年晒的茄子干还有吗?放点那个在里面,别提多美味了。”
白红梅心情大好,“说的好像你吃过似的。”
苏忆安:她确实吃过,二三十块钱一份,那时候她没丈夫没孩子,爹妈都没了,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挣了钱偶尔去吃点好一点的。
这一晚苏忆安睡的也不踏实,直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才放心地睡着了。
苏忆安定的闹钟还没响,就让隔壁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
难道是昨晚人没追回来?事情瞒不住了?
想起刘国庆的那句话:替谢瑾年遮掩一二,这么大的事,她如何遮掩?依谢瑾年对她的态度,她绝对是出力不讨好。
罢了,不管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白红梅比苏忆安起的还早,此时正踩着凳子趴在墙头往那边看。
苏忆安无奈抚额,“妈——”
白红梅手按着嘴唇,嘘了一声,“小点声。”
白红梅扶着墙下来了。
“看的这么入迷,看到什么了?”
苏忆安在井边洗手洗脸,白红梅也走了过来,“围着不少的人,支书和大队长都来了,也不知道那边又惹什么事了。”
“别管了,妈,咱做饭吧。”
“嗯,做饭,熬小米粥,炒盘土豆丝行不?”
“行啊,放点五花肉。”
娘俩正有商有量的,有人敲门了。
苏忆安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支书苏大有。
“是支书啊,找我爹吗?”
苏大海昨晚累着了,人还没起。
“找你,问你个事,你随我来。”
苏忆安很是忐忑,讲真,她真不想和谢瑾年的破事扯到一起。可两个人还是夫妻关系,想不扯到一起都不行。
谢瑾年和叶思远都是一副扑克表情,聂红兵站在另一边,很是得意。
“聂知青举报谢瑾年逃避下乡,昨晚逃跑了。”
苏忆安笑道:“聂知青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人不是在这儿吗?”
聂红兵,“明明是叶思远追回来的,他和刘国庆商量的时候,我都听见了。”
叶思远和刘国庆根本不承认,只承认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圈。
谢瑾年就像个木偶一样,谁问也不说话,谁问也不搭理。
“叶知青和刘知青,我看你们就承认了吧,主动承认,还有宽大处理的机会。”
苏忆安,这是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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