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狠狠地瞪了洪戈文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又坏笑着将眼色递向黎志兰那边，“你是不是特吃醋？”

“胡说什么？”

赵素走近一步，靠得洪戈文近近的，她的头几乎要靠在洪戈文的肩上，眼睛看着黎志兰低声说：“人家兰姐和华大哥可是同学。”

洪戈文一听“同学”二字就想到杨惠，又见黎志兰和那位少将这样的亲密，不由心里一震，急切问：“啥时候的同学？”

“上海大学。”赵素说，“后来华大哥去了莫斯科东方大学，兰姐也去了中山大学。”

洪戈文感到一阵失落，喃喃地说：“哦，怪不得黎姐的俄文这么好。”赵素盯着洪戈文的眼睛问：“真吃醋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吃哪门子醋。”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赵素又似乎自言自语说，“比人家小好几岁呢。”

洪戈文听了心里很不爽，他正要冲赵素发火，忽听黎志兰喊起来：“戈文，素素，你们两人都来了。”两人一看，黎志兰和华大哥正拨开人群朝这里走。

赵素说：“兰姐，华大哥，我邀请戈文去给我们讲课呢。”

“好啊。”黎志兰来到两人面前，脸上红红的，前额头发由于渗出的汗珠贴在了额头上，她对洪戈文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黎志兰先对华大哥说：“这就是我经常对你说起的洪戈文。”又对洪戈文说，“这是我的同学，华荣，现在在省军委。”

洪戈文向华荣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卑职是24师特别团团长洪戈文。”

华荣伸出手来：“戈文，我早知道你了，从汀泗桥，贺胜桥，武昌一路过来战功赫赫，你们师长很有眼光，他得了一员骁将啊。”洪戈文急忙伸手握住华荣的手。华荣的手汗津津的。洪戈文说：“将军，我愿意做革命军中一位马前卒，如果说我还有一些成绩，那也是拜浩浩荡荡革命洪流之赐。”

华荣没想到洪戈文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一眼黎志兰，又转脸看着洪戈文，手上紧紧一握：“叫我华大哥吧。革命军中马前卒，好好好，戈文，我们革命不会一帆风顺，会遇到惊涛骇浪，我们每个人都要成为马前卒，乘风破浪向前闯。”

洪戈文点点头：“华大哥，小弟我会的。”

黎志兰也满怀激情地说：“戈文，你看今天的场面，多壮观啊，这就是大革命的风暴，多么激动人心，我们都经历了这场革命，骄傲吧。”

洪戈文说：“这场面让我终身难忘。兰姐，你和华大哥的舞蹈同样让我难忘，真是太美了。”

“哈哈，那是我和志兰在苏联学的，今天看着这样的群众集会，让我们想起了苏联时期的情景，又来了兴致，不过，我们只是应应景，不像素素的舞蹈，那才是专业的。”华大哥说。

“华大哥你可别取笑我，在革命的文艺中，我那点可不比你和兰姐，你们是来自革命故乡志同道合的同志，我可上不了台面。”

“小素素，瞧你那张嘴，又胡乱说。”黎志兰假装生气。

赵素向黎志兰“噜噜噜”地吐着舌头。华荣说：“素素，你已经是老师了，还这么任性。”

“我再怎么是老师，兰姐也是我的兰姐，你华大哥也是我的华大哥，我就这么任性。”

一句话，把黎志兰和华荣都逗笑了起来。

那次联欢会后，洪戈文虽然对黎志兰和华荣有些醋意，但是他还不肯定两人除了同学关系之外还有其他的关系，一直到3天前。

3天前是三八妇女节，武汉三镇20万妇女和各界的群众在阅马场举行了纪念大会，黎志兰担任这次大会的筹备会副主任和大会副主席。

在台上众多的名流名媛中，黎志兰看起来最为惹眼，皮肤白皙，神采奕奕，漂亮中有庄严。她意气奋发，慷慨激昂地演讲，谈了妇女节形成的历史，谈了中国妇女为什么要争取解放，还谈了中国妇女要求解放平等的意义，更重要的是谈了如何能使妇女得到解放。

黎志兰一整套话语，层次连贯，逻辑清晰，迎来阵阵掌声。

洪戈文团奉武汉卫戍司令的命令维护治安，他虽然站得远远的，但听着扩音器传来黎志兰美妙的吴地普通话，不时从望远镜中看着黎志兰那张美丽的面孔。他的望远镜特意留在黎志兰红红薄薄的诱人嘴唇上，感觉一阵阵胸潮涌动。

散会后，洪戈文逆着人流急切往阅马场跑过去，他想去祝贺黎志兰，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话，他就是敬佩她，想见她。

当洪戈文带着冲冲兴致正要穿过阅马场那条南北向的小街，他突然挪不动脚步了，他看见了华荣。

此时一身戎装的华荣等在阅马场出口，旁边是一匹褐色大马。马头高高扬起，它四处眺望，然后时不时打着响鼻，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

黎志兰出来了，她笑着用手理了一下华荣的头发，梳理了一下那匹大马的马鬃。那高傲的大马享受着黎志兰的温柔，温顺低下头。黎志兰笑着挽着华荣的手臂离开了，那匹马乖乖地跟着两人身后。

这就是洪戈文这几天一直很郁闷的原因。

今天，洪戈文到中和里的军委开会，在这里又遇见了华荣，原来他担任着省军委副书记，和倪云福一同办公。华荣见到洪戈文，很热情上来握手。洪戈文虽然心里有事，也不得不故作轻松笑着和华荣握手。

第24师师长和下属的4个团长都参加了这次会议。会上倪云福告诉大家，北伐以来国民革命胜利的局势可能发生逆转。

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北伐军蒋总司令的嫡系部队已经推进到了浙江北部，随着力量的急速扩张，蒋总司令竟然越过国民政府中央全体会议，提出迁都到南昌的要求，公然违背他本人参与的政府迁都武汉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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