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宴会等待消息的杨广,已经整整坐了三个时辰,他不走,其他人也不敢走,跟着他一起等消息。
这时候,一名内侍进来在高野耳边低语几句,随即高野又凑至杨广耳边,小声滴咕了一番。
杨广听完面无表情,只是朝群臣说道:“朝会的时间就快到了,你们先回各部,收拾一下吃些早饭,等朕召见。”
很明显,杨广这是要将他们打发走,杨暕、裴矩等人赶忙起身告退。
等人都走干净之后,李渊父子被内侍从侧门悄悄带了进来。
半晌后,杨广叹息一声:
“是朕教子无方。”
跪在地上的李渊赶忙道:“齐王并非有意,他的目标是王裕,小儿也是时运不济,命该有此劫难。”
就算杨广再不喜欢杨暕,李渊也绝对不敢当着老子的面骂人家儿子,他甚至还得违心帮杨暕开脱,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皇帝都不会治儿子的罪。
而他,更不能揪着杨暕不放,否则遭殃的会是他。
杨广点了点头:“虽是无心,但恶果已成,玄霸这孩子天生体弱,但朕观之不似凡人,此番被上天带走,恐有神位加持,也许是好事。”
这尼玛说的人话?李渊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飘过,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替自己儿子开脱,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啊?谢他让我儿子去当神仙?
李渊不吭气了,你这话可交代不了我,我特么死的是嫡子。
杨广当然知道交代不了,继续道:“老二是有些无法无天了,叔德(李渊字)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行,你有句话也行,但不能湖弄我。
李渊磕头道:“但凭陛下做主。”
杨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李渊是聪明人,不会将这件事外传。
他确实是包庇杨暕,我不包庇自己儿子,难道我包庇你?
等到李渊父子走后,杨广脸色阴沉,冷笑道:
“这个阿婆面,他刚才是在要挟朕?”
李渊对杨坚夫妇,是发自内心的惧怕,但对杨广,没有那么怕,毕竟两人是表兄弟,平辈的。
今天他来,就是要个说法,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儿子的死必须有价值,不能白死,所以他今晚来,就是要补偿来的。
你儿子杀了我儿子,你看着办吧。
但杨广是什么人?明知道错的是自己儿子,但是他不会认这个错,正如他的观念里,合理的事情就没问题,杨暕杀王裕,必然是皇后在背后唆使。
为母出气,非常合理。
就是老二太愚蠢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能跟幕僚商量?老三要是干这种事,绝对偷摸摸的自己就干了。
废物啊.......
大概半个时辰后,朝会举行。
这时候的杨暕,已经彻底虚了,因为他自打知道李渊儿子被误杀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弄死自己的祭酒李玄道。
但是宫外传信进来,说是李玄道已经不知所踪,妻妾儿女也都不在府上,多半是跑了。
眼下这种非常时刻,杨暕也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在城里找人,所以他基本确定,事情多半是暴露了。
无所谓.......老子咬死不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害怕的只是他爹而已,他怕他爹生气,绝对不是怕李渊报复。
你想报复?行,咱们划出道来比划比划。
裴宣机和韦匡伯,眼下正被杨广噼头盖脸的训斥着,斥责他们办事不利,连个凶手都抓不到。
刑部和大理寺,当然也跟着一起挨骂了。
昨晚的一切经过,裴宣机和韦匡伯,已经老老实实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一听到秦王侧妃裴淑英的近卫箭失丢失,虞世基赶忙站出来道:
“是不是应该好好查一查秦王妃的那个部曲?”
杨玄感冷笑道:“那你去查呀,赶紧去,河东王与荥阳王正等着你查呢,快去快去。”
“玄感莫要嘲我,我是在说正事,”虞世基道:“谁也不敢保证,不是那个部曲在引导两位殿下包庇他呢?”
裴宣机不乐意了,怒道:“你的意思,一个近卫能蛊惑两位皇孙?这么说,你认为两位殿下在说谎喽?”
“两位殿下年幼,此人又是近卫,包庇也在情理之中,”虞世基道:“我的意思是,两位殿下即使包庇,那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一丝过错。”
这时候,裴矩不温不火道:“虞侍郎不该姓虞,你该姓杨。”
“这.......这.......右仆射这是什么话?”虞世基嘴角抽搐,他是不敢和裴矩对线的,相差太悬殊。
杨恭仁趁着裴矩这句话,接茬道:“可不敢,我们杨家高攀不起,我虽姓杨,但也没胆子拿两位皇孙说事,还是虞侍郎厉害,杨某佩服之至。”
1vsn,这尼玛没法打,虞世基频频给杨暕宇文述他们使眼色,可惜两人没有反应。
杨暕是心虚,而宇文述则是心知这件事绝对跟裴淑英没有关系,犯不着下场跟裴矩对着干。
李渊眼下不在朝会,因为事情没查清楚,他还得继续装模作样的查,而且还得收敛儿子的尸身,安抚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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