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3 章 拍着胸脯保证?就差对天发誓?(1 / 1)

“大人为官三品之所言,可谓是一箭穿心,贤臣能吏,有如凤毛麟角,庸碌无能,贪婪无度者,却犹如黄河之沙,

但想来大人亦该清楚,偏是这凤毛麟角一生为国为民,却又孤傲不群的贤臣干吏,大多都举步维艰,甚至到头来,却难有...”

虽说进退有道的涂节点到为止,但吴忧又岂能不知其意,神情淡然的端起茶盏,轻笑道,

“到头来,孤傲不群如我,因不愿霁月清风和光同尘,却落得个如秦之商鞅,汉之晁错,宋之岳飞一般的下场,难有善终对不对?”

不否认即是默认,眼角一跳的涂节虽未接腔,但眼中的那一缕关切之色,却是异常明显,

“大人,恕属下直言,虽说圣上及太子殿下,视您如肱骨,宠信有加,然,高屋建瓴,堤溃蚁穴,雷霆雨露,君威难测,

应天府下辖八县,您也无须尽数走上一遭,仅需就近择一县,走走过场也就是了,又何必为些许顺手便能为之的小事,给人留以话柄呢?

即便大人您不愿霁月清风,但明哲保身总还是...”

“行了行了,横竖就这点屁事,天未倾,地也难覆,本府心里有数!”

微微摆了摆手,打断了一片丹心的涂节未尽话语之后,斜靠座椅,双腿高架桌案,尽显潇洒不羁之态的吴忧,眼中尽是蔑视之色,

“说一千,道一万,老百姓不需要的事,徒劳无益作秀卖弄之事,谁他么爱做谁做,少扯上我,

谁若以此事做我的文章,那就别怪我吴忧扯下他的裤子,看看他的腚子眼,到底屙的什么屎!”

蓦然听闻这粗俗到极点,却又充满霸道的言语,嘴角直抽的涂节,正待说话,吴忧话锋却陡然一转,

“虽说劝课农桑之事,本府不屑为之,不过,本府就任应天知府以来,至今已三月有余,的确该下去走走看看了!”

说着,吴忧随手指了指桌案上,下辖八县所呈上的文书,嘴角泛起一缕嘲讽之色,

“否则,本府当真就成了庙里的菩萨,徒有其表徒受香火,却不知人间事,

看似普渡众生,但旱的旱,涝的涝,雨露倒着实施了不少,可若是两眼一抹黑,就难免会施错了地方!”

所谓大道至简,吴忧一番所言,虽毫无文采彰显,但于涂节而言,却堪称为震聋发聩,所获甚丰,

眼含敬佩,毫无一丝做作之态的涂节,起身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大人目光如炬,洞穿世事,属下敬服!”

“目光如炬?洞穿世事?...谈不上!”,淡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的吴忧,背负起双手,凝视着涂节,轻笑道,

“用老涂你的话而言,这不过是人尽皆知,大家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愿挑破的事罢了,否则,...利从何来?

为官之人也好,经商之人也罢,凡大权在握者,凡富甲一方者,...真有蠢人?

真的便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说到底,都是既得利益者团体,为了自身利益,脸上罩着块遮羞布,故作糊涂罢了!”

四目相对,直视那锐利至极,又极为纯粹的目光,涂节微微吞咽了一下,目光颇有些躲闪的轻声问道,“大人,莫非您对于钱财,竟就丝毫不存于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黄灿灿白花花,让人为之迷恋疯狂,为之奋不顾身之物,想来天下少有不喜之人,

我吴忧又非视钱财如粪土的圣人,自然是...概莫能外!”

说到这里,剑眉微挑的吴忧,拍了拍涂节的肩膀,幽幽的感叹道,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不以意志为转移,但,人人皆可爱财,却须得取之有道,

于我而言,若是就外取得的钱财富贵,即便再多,我也绝不嫌烫手,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谁他么又会嫌钱多,

但,若是民脂民膏,即便是金山银海,伸手即可得,我吴忧...也绝不为其所动,亦绝不取一毫一厘!”

“不错,有能耐就搜刮外人,成天盯着自家人的钱财,品性未免也太过低劣!”,眼神颇有些闪烁,隐隐透着一缕心虚的涂节,先是附和了一句,继而眼中透着一抹炙热,话题一转,

“不瞒大人,属下心中一直有个疑虑,并时常为之兴奋难眠,大人即如此开明,今日又说到这里,还望大人实言告之,

大人,如您所言,毗邻大明仅不过是弹丸之地的倭国,真有那天大的财富?”

“...兴奋?难眠?”

微微一愣之后,吴忧凝视着面色蓦然有些潮红的涂节,似笑非笑的问道,“据我所知,老涂你应该并未投入远征倭国之军费吧?

即便倭国的钱财再多,与你也没有丝毫关系,你兴奋个什么劲?又难眠个什么劲?”

如今对面前这位,集靠山与上属身份于一身的吴忧,涂节敬佩之余亦充满了信任,不再隐瞒,搓了搓手,蓦然有些激动的说道,

“大人明鉴,面对倭国如此巨大的财富,属下又岂能等闲视之不为所动?

但因属下于前中书宰相,逆贼胡惟庸有所牵连,为圣上所厌弃,故而未敢直接参与,

因此,属下便迂回转圜,以五万两白银,费尽口舌,从永城侯薛显手中,购得三两所投军费份额,并盼望能借此时机...大赚一笔!

想来,朝中众臣尽皆参与,属下与众臣同舟而行,圣上即便事后得之,亦不会问罪属下!”

“老涂啊,实话告诉你,弹丸之地倭国,的确有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这点,本府...绝无半点虚言,

旁的不敢说,你以五万两真金白银只为从永城侯手中,购得三万两投入份额,无须十年,定会难以想象的回报,不过...”

说到这里,眼底掠过一抹异彩的吴忧,好似不经意的问道,“老涂啊,你与永城侯之间的交易,可有契约文书为凭?”

“属下倒是想立一张契约,但永城侯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就差对天发誓,

并言道,若是不信他,尽管取回银两,交易就此作罢,因此...”

“拍着胸脯保证?就差对天发誓?”,望着颇有些底气不足的涂节,吴忧嗤笑了一声,不慌不忙的饮了一口茶水之后,神情古怪的说道,

“老涂啊,照我看,自今日开始,你得勤练武艺,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也好上门要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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