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仔仔细细将信看了,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笔力稳了,字迹却不端正了,想来是伤已经养好了。”谢珩将信纸放到一旁,捏着袍袖拿了笔开始写回信。
晨夕弄了一块肉在旁边喂小白,“大人只是看信就知道傅姐姐的伤有没有养好,真厉害啊。”
小白昂起脖子把整块肉吞下去,歪歪脑袋看晨夕。
“我也想傅姐姐了。”晨夕嘀咕,“也不知道傅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是想阿鱼给你炸的天妇罗了吧。”谢珩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嘿嘿,当然也想傅姐姐做的好吃的。”
谢珩低笑一声,晨夕抱着小白凑上前,“大人,这段时间你还是第一次这样笑呢。”
谢珩放下笔,将信纸卷起来塞进小白腿上的皮筒,“去吧。”
晨夕放开,小白展开翅膀飞了出去。
城中的一处三层阁楼上,子桑名朔捏着酒杯看着从一处院落之中飞起的海东青眯了眯眼,旁边站着的一个汉子指着飞入空中的海东青粗声道:“主子,那是傅姑娘的那只海东青吧?”
“那处是什么地方?”子桑名朔放下酒杯,笑眯眯的抬头问对面坐着的云元州和安德盛。
云元州对永州自然没有安德盛熟悉,安德盛陪着笑脸回话,“二王子,那是城中的水市坊,那边是专门存放和运送泔水的地方,除了做这些个买卖住在那边的人以外,平时鲜少有人去那边。”
“水市坊?”子桑名朔起身,靠着栏杆接过朝旁边伸手,旁边的汉子立刻取下腰间别着的千里眼奉上。
子桑名朔拿着千里眼看方才海东青飞起的那座宅院,安德盛一脸莫名,转头看云元州,以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云元州也在疑惑,不过他比安德盛沉得住气,并没有表现出来,“二王子若是对水市坊感兴趣,不若去看看?”
子桑名朔收起千里眼扔给旁边的汉子,“云先生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说罢,子桑名朔也不管云元州和安德盛,抬腿便走,他身旁伺候的汉子赶忙跟上。
安德盛跟这狼塞的二王子接触了几天,依旧看不懂此人,“云先生,你确定这个二王子当真能帮我拿下整个蒙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安大人既然已经同二王子达成协议,还是相信二王子为好。”云元州淡淡一笑,“毕竟永州城中如今的狼塞骑兵已有上千人,知府衙门衙役和守城兵怕不是这些狼塞骑兵的对手吧。”
安德盛被噎住,脸色变了又变却无可奈何。
就如云元州所言,是他自己打开大门放的狼塞骑兵入城,他已经没了后悔的余地。
云元州看安德盛的脸色有点难看,又缓了语气补充了一句,“安大人与其考虑一些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的问题,倒不如认真想想二王子为何会突然对城中的水市坊感兴趣。”
“为何?”安德盛没反应过来,“还请先生明示。”
“安大人方才不是也听到二王子身边的人说的话了吗?”云元州提醒。
“什么傅姑娘的海东青?”安德盛眼睛一亮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什么傅姑娘莫不是二王子的情人?对了,肯定是如此,难怪二王子会突然对水市坊感兴趣,明知那边是存放泔水的地方也要去。”
安德盛自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激动的搓手,连忙快步跟上子桑名朔,“哎呀,二王子,这些事情哪里用劳你亲自去啊,我安排人替二王子将人抓回来便是。”
子桑名朔踏上马车的步子一停,转头看安德盛,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安大人,本王子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你最好莫要妄自揣测,小心引火上身。”
安德盛面上的笑容一僵,子桑名朔已经不管他,躬身进了马车,旁边的汉子一把推开僵住的安德盛跳上车辕,一抖缰绳便驾着马车朝水市坊的方向而去。
“主子,我刚才看的真真的,那只白色的海东青肯定就是傅姑娘的那只,绝对不会错。”汉子道。
子桑名朔从腰袋里摸出一根发簪,发簪很旧了,但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来带着它的人十分爱惜。
“蒙北王府出事,蒙北王死于秋离山易曲峰,蒙北王府上上下下除了八岁的傅修圆以外,其他人皆被斩首,我一直不相信她也被大离的皇帝砍了脑袋,多方打听最终才确认被砍头的那些人中确实没有蒙北王的义女,但也一直没有她更多的消息。”
“要不是那个蠢货突然脑子灵光起来,一切都听他外公的谋划当真绊住了我的脚,我早就来找人了。”
子桑名朔说着忽然笑了一下,将发簪塞回腰袋,心情十分不错,“不过现在也不晚。”
“小青鱼现在必然对大离朝廷失望透顶,我正好可借此机会将她带回去,让她安安心心的当我的王妃。至于她的仇,我自然会替她报。”
马车穿过水市坊的一座石桥,最终停在门口种了一棵大榕树的院外。
永州城中的百姓如今人人自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子桑名朔跳下马车看着紧关着大门的院子也不觉奇怪。
“卡鲁,你上去敲门,记得,叩门环。他们大离人讲究这些规矩和礼仪。”
“是,主子!”卡鲁应下,一步跳过门口的三个台阶走到大门口,抬起手就准备砸门,忽然想到主子的提醒又改为抓门上的铜环。
“叩三声。”子桑名朔走上前提醒。
卡鲁这才抓着铜环叩了三下,咕噜道:“大离人的规矩就是麻烦。”
“懂礼方知羞耻,知羞耻方懂得识大体,识大体才明白顾全大局,这是一种极高的休养,你不懂,却并不表示它无用。”子桑名朔听到门后传来了脚步声,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袍,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了笑意。
“谁啊?”门后传来了带着警惕的妇人的声音。
卡鲁不知道怎么回话,而且有许多的大离话他也听不懂,子桑名朔带着客气的礼貌道:“阿婶,我来找青鱼。”
“什么青鱼蓝鱼,我们家里没有这个人,你们快走吧。”
子桑名朔皱眉,“阿婶,我知道人在你家中。劳你替我传个话给她,就说小二在此等她。”
“又是青鱼蓝鱼,又是小二老二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家现在不接待外客,你赶紧走吧!”门后的妇人说罢检查了一下门栓,确定扣紧的才离开。
“主子,是不是这家?”卡鲁趴到门上从门缝往里面看。
“小白就是从这家的院子里飞出去的,不会有错。”子桑名朔很自信,“小青鱼的这只海东青凶的很,除了小青鱼可不听别人的话。”
妇人快步走回去,正是惠姨。
晨夕上前小声询问,“惠姨,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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