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未雨绸缪(1 / 2)

金家庶女的这奶娘眼见得自己奶大的姑娘死而复生,便知道其中必定有隐情,偷摸摸地观察了良久,才发现,这姑娘是给人做了外室。

既然是做外室,何必还要死而复生呢?

弄个失踪什么的,不是更便宜。

金姑娘虽然是庶女,但在金家并没有得到苛待过不下去了,以假死逃生。

无论何种原因,既然金姑娘要掩人耳目,对奶娘来说,便有机可乘。

因此,这奶娘便凑了上去,近两年来,讹诈了金姑娘不少钱物。

一而再,再而三,金姑娘意识到这奶娘以后怕是会没完没了后,就打算让人将她弄死,在郊外动手的时候,恰好被孔安遇到了,他一次多管闲事,竟然还得到了这么多信息。

“爷,那卖火铳的,不是个东西,非说要见爷一面,方才肯卖。还一定要在姑苏见面,说是不想来宁波这边。“

孔安很是不安,他这次办事没有办好,那个走私火铳的是個外国人,黄毛褐色的眼睛,正眼瞧着就让人瘆得慌。

“那就去一趟!”贾琮对火铳志在必得,他想知道,这个时候的火铳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贾琮麾下,四名领头分别是姜襄、俞新海、张鼎和吴惟忠,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这四人对贾琮已是忠心耿耿,因姜襄乃是秀才出身,又武艺高强,贾琮暂时将带兵的事,交给了姜襄负责。

吴惟忠乃武举,武艺高强。

夏进这一次来宁波的时候,他才应征入伍,亲自领了十来名兵士,跟着贾琮前往姑苏。

因路上出了点状况,入城时是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高大威武的城门下,来来往往。

贾琮等人下了马,随着人流入城。

“别挤,别挤,诸位乡亲父老,请听我说!”

姑苏城内,孔庙附近,一个青年公子站上了高台,周围聚集了不少民众。

贾琮等人被人流裹挟着过去,听他道,“诸位,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是钟家公子,钟家,你们知不知道是哪一家?就是出了一位三品诰命夫人的句容钟家……”

贾琮一听,这不是他母亲家里吗?而站在这位青年公子旁边,别过脸的人,他瞧着就好熟悉。

“此前,钟家公子和我们打赌,说他这一次要是还考不上秀才,就要脱了裤子,绕着金陵城跑三圈,这不,放榜了,我们钟夫人的儿子考上了,他这个做侄儿的没有考上,你们说,他该不该脱了裤子跑三圈?”

“该!”所有人异口同声。

“金坤,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钟士桢是钟允会的儿子,也是钟氏的堂侄儿,是贾琮的表兄。

贾琮守孝期间,钟士桢奉父命三不时拿一些家里的吃食来给贾琮,两人虽谈不上交情很深,但也有几分兄弟情在。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出尔反尔呢?”金坤显然没打算放过他,还有两位同窗在钟士桢的后面一左一右,按住了钟士桢的胳膊,令他不得动弹。

金坤笑呵呵地道,“钟兄,你说是开玩笑也无妨,就看父老乡亲们答不答应,要是他们说你的确是开玩笑,愿意放你一马,看在同窗的份上,我们也开个玩笑,不与伱计较言而无果的事。”

钟士桢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他进退两难,若是拒绝裸奔,以后他就是言而无信的代名词,若他践诺,果真裸奔,怕是钟家也要将他出族了。

谁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底下的百姓从未见过这种有趣的事儿,有人是当真,有人是凑趣,纷纷叫嚷道,“脱,脱,脱裤子,我们要看脱裤子跑!”

金坤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捏住了钟士桢的脖子将他拎到了台前来,“钟兄,你听听,百姓的呼声多高啊!咱们读书人,首要的是懂什么叫顺从民意。”

“呸!”钟士桢抬脚就朝金坤踢去,“金坤,你乃盐商之子,有何资格谈圣人之言?不错,我这次是没有考中,可你今日揪着我一句玩笑话不放,乃是因为我表弟考中了江宁府的案首,在梁园诗会上,又力压尔等,尔等恼羞成怒,才会拿我作伐!“

钟士桢抬高了声音道,“诸位,我钟士桢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也的确是调侃自己的一句话。既然诸位不肯放过我,今日我钟士桢说到做到就是了,到不了,从今往后,我不考了!

但,有一言,我必须要说明,那就是,我表弟贾琮,在宁波府抗击倭寇,立下大功,他只有十二岁,满腹才华,也是这一次江宁府的案首,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可金兄,你们这些人呢?比不过我表弟,在我表弟手上吃了亏,就来对付我,尔等还配做读书人吗?“

金坤等人一张脸难看得紧,咬牙切齿道,“钟兄,一码归一码,不错,我等的确比不上令表弟,他的一首《一剪梅.闺怨》可名垂千古,我们只有羡慕的份。今日之所以这样对钟兄,是看在同窗的份上,不想钟兄做了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

钟士桢闭了闭眼,一脸绝望,金坤等人看在眼里,是何等畅快得意!

贾琮扭身走开,孔安上前去低声道,“二爷,属下等去把钟家大爷带出来!”

贾琮因是偷偷进城,见不得人面,他领着人朝前走去,吩咐孔安道,“先把大哥带出来,我要见他。姓金的那几个,打听清楚是何人,明日一早,我要看到他们浑身赤裸,吊在城墙上。”

“是!”孔安早就领教到了,自家二爷可不是个善茬,他一向不轻易得罪人,谁要是得罪了他,那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贾琮在姑苏城属于有房一族,一座三进的小院子,临街是铺面,摆了些杂货在卖,做个样子。

贾琮进去后,便给了吴惟忠一百两银子,让他带弟兄们出去找乐子,他自己梳洗一番,端了一盏茶,坐在屋里等孔安。

不多时,钟士桢来了,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看似哭过,眼角都是红的,看到贾琮羞愧得无地自容。

贾琮也不多问。

钟士桢今日受这一场羞辱,固然有他自己没本事的缘故,说起来也受了贾琮的牵连,有了梁园那一出,江南的这些世家和巨室们拿他没有办法,竟然将一口气出在了钟家人的头上。

贾琮对钟家并没有太深感情,虽然比邻而居了三年,来往并不密切。

他居丧守孝,深居简出,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收到了钟家的礼物吃食后,派下人也回点礼,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但贾琮不喜欢看到别人受自己的牵连。

“究竟怎么回事?”贾琮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钟士桢坐下。

钟士桢身上的衣服被扭得凌乱,头发也有些散乱,又红着眼角,活像是被人凌辱了一番,看得贾琮眼角直抽。

“就去年的时候,一次诗会上……”

说到诗会,钟士桢不好意思地朝贾琮看了一眼,以前他们隔三差五地会举办诗会,自从梁园的事一出,如今,整个江南,所有的学子们都不敢再提“诗会”二字了。

“表弟,你也知道,我这秀才也考了好多年,屡试不中。家里虽然没到了供不起我的地步,可供养一个读书人也确实花费不少,父亲也常明里暗里地说,让我……”

“说重点!”贾琮道。

“哦,是,是!”钟士桢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了语言道,“总之,那会上我就说,要是这次再不中,我就脱了裤子围着金陵城跑三圈。我本来是开个玩笑,要勉励自己一番的,当时谁也没有当真,还有人也跟着我开了这个玩笑。哪知道,金坤这个混蛋,他就只盯着我一个人,非要我……兑现承诺!”

钟士桢听孔安说了,贾琮在底下偷偷地看了良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大概都搞清楚了。

实在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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