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宁国封侯(2 / 2)

这话就有点大了,若贾琮在,无论如何都会被感动一番,但落在内阁这些人的耳中,却觉得惊悚。

皇帝主要也想让贾琮回来,他一个人在朝中孤掌难鸣,内阁这些人眼下虽然听他的,但若想彻底整顿,却需要帮手,贾琮在江南雷厉风行,对他尽忠尽责,关键敢对贾家那些老亲下手,这让皇帝感觉很贴心又安心。

还是个少年,自幼在贾家受尽冷眼,后又失怙,若他能够将贾琮作子侄辈看待,贾琮能不对他效死吗?

从临敬殿出来,颜惟庸就很想问首辅大人,究竟皇上说了什么,才让首辅改弦更张,以后太上皇那边要怎么办?

赵菘却是目不斜视,一直进了内阁值房,在他那间公房之中,他才低声说了一句,“临安伯通倭,被贾琮抄家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苍白,浑身如坠冰窟,谁也没有想到,贾琮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他干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不怕把天捅下来吗?

可眼下,阁老们都知道,这少年简在帝心,皇帝竟然放出了敢立他是异姓王的话,可见其圣眷之隆。

江南那边的情况,随着贾琮密奏到了皇帝这里,很快,贾琮的奏疏便于次日到了朝堂,朝野震动,事先被皇帝打了预防针的阁老们,也是震惊不已。

昨天,只知道临安伯通倭,被抄家,今日江南五大世家都被贾琮拿住,皇帝直接在朝堂上下了旨意,着忠顺王为钦差率锦衣卫下江南,查抄江南黄、郑、李、袁、孟五家,这五家所出子弟全部革除功名,五代以下,不得科考,不得入仕。

一个家族就这样败了下去,一夜之间而已。

有人惶恐,有人震惊,有人唏嘘,也有人幸灾乐祸,观望的也不在少数。

文官中,也就内阁几位阁臣,还有各部的侍郎心情复杂,但看阁臣们还算冷静,侍郎们惶恐片刻,也都渐渐地冷静下来。

唯有武勋,站在首位的忠顺王除了震撼,别无他想,想着要做钦差去江南,如何办好这个差事,又想到贾琮这小子,不愧是他女儿看中的人,搞事儿的本事真是比天大。

胡思乱想一阵后,忠顺王领了旨意。

北静郡王水溶一张美玉般的脸上,明星般的眸子阴沉如水,奏疏上说,东海将军李继宗,一等子侯侯孝康和缮国公之孙石光珠均通倭,与倭寇沆瀣一气,对抗朝廷的水军,在战争中丢了性命。

身为武将勋贵,没有马革裹尸本就是一件丢人的事,如今却还通倭,与朝廷对抗,死了都要牵连家族,贾琮这一招是真狠!

他才多大的小子,手段就老辣到了这一步。

北静郡王觉得自己大意了,他侧目朝王子腾看去,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站着不动,心里不由得一阵气闷,王子腾以为接管了以前贾代化的京营节度使,有皇上的支持,没有他们四王八公的,就能有一番作为了?

王家这一辈话事人,还是差了些儿火候。

此时,北静郡王心里对王子腾是不屑一顾,对贾琮却是恨之入骨,两相比较下来,他对贾琮反而更重视一些。

“宋洪,贾琮不在,你一会儿亲自去一趟宁国府颁旨,贾琮抗倭寇,靖东海,清国贼,立下这赫赫功劳,乃国家干城,朕不吝爵位,封其为宁国侯,内阁已经拟旨,礼部已经备案,这圣旨也当尽快颁发下去。”

“皇上,臣有本!”北静郡王一个跨步站了出来,“昭勇将军贾元泽的奏疏上说,临安伯通倭,东海将军李继宗通倭、侯孝康和石光珠也通倭,不知贾元泽是否有证据?臣以为,这封爵的旨意不如先缓一缓,待有司定案之后,再论功行赏。”

果然武勋和文臣还是不一样啊!赵菘朝北静郡王侧目,他不信北静郡王与临安伯没有瓜葛,却依然如此有恃无恐,这就是武勋的跋扈之处了。

手握兵权,比文官靠正气傲骨生存,自然是有底气多了。

皇帝显然也明白,武勋的底气从何而来,他原指望王子腾能够通过京营节制武勋集团,没成想,这也是个没用的。

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没有贾琮做出这番亮眼的成绩来,王子腾在皇帝跟前诉诉苦,皇帝肯定还会体谅他的难处。

眼下,皇帝实在是体谅不起来,越是如此,皇帝便越是寸步不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北静郡王,“朕记得这东海将军当年是水溶伱举荐的,这么多年在宁波抗倭,倭寇越抗越多,若非贾琮,朕还真以为那倭寇长了三头六臂呢!”

“皇上,臣惶恐!臣以为当派钦差前往江南巡察,倭寇是否已经全部扫清?战场上,也不是没有杀良冒功之事。”

皇帝笑了笑,对赵菘道,“老先生,你以为呢?”

赵菘现在听见有人要把贾琮留在江南就不好受,五大世家已经没了,江南文盛一日不可再现,若贾琮不回来,依贾琮那脾气,必然会插手盐课之事,毕竟,他丈人也在江南。

“郡王爷,江南繁盛之地,流寇乱窜,自来就有流寇与倭寇勾结之事,不知王爷说的杀良冒功,这‘良’指的是流寇还是寻常百姓,若是寻常百姓,江南各州府还从未有官员下辖百姓被官军杀死的奏报。”

说完,赵菘朝泰启帝拱手道,“皇上,臣请尽快颁旨,封赏有功之臣。”

“臣附议!”

“臣附议!”

……

武勋人人都惊呆了,头一次看到这些着飞禽补子的文官如此齐心,支持皇帝晋封武将功勋的,从来都是武将要封爵,文官们想尽各种办法阻扰。

国家重器,不可轻授。

这贾琮,究竟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年轻的侯爷啊!

这功勋还是他自己挣来的!

荣国府里,荣庆堂中,老太太才午睡醒来,鸳鸯和琥珀一头一尾,一个在为老太太按头,一个在为老太太捶腿,地下,熙凤和李纨带着迎春和探春两姐妹,还有宝玉,在说些凑趣的话儿,哄着老太太开心。

门口打帘笼的丫鬟说了一声,“太太来了!”

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都看向门口,迎春姐妹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却看到王夫人眼圈儿红红的,边走边抹着眼泪进来。

老太太也惊着了,起了身,心里头突突地跳,不等王夫人开口,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个儿媳妇,也不至于和儿子,为了小妾的事,闹得不好看,再说了,多大年纪了,政儿如今连赵姨娘房里都去得少了。

王夫人才接了薛家的信,得知薛蟠为了和人争抢一个小丫鬟,与人起了冲突,也没把人打得怎样,就被关进了大牢。

原本应天府知府贾雨村是她家里使了力气才起复的,这事儿,若是在贾雨村的手里,他们连个招呼都不用打,便是把人打死了,也挨不着蟠儿什么事,谁知,贾琮那个短命的,竟然趁着这事,把贾雨村也害了。

应天府那边,薛家使不上力气,蟠儿被关在牢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到现在都弄不出来。

适才,她也派人去问了王家,得知,贾雨村已经被革职要锁拿入京,蟠儿这桩案子要等新任知府到任后才能审讯定谳,说不得正要被笞四十,那不是要了蟠儿的命吗?

以为谁都跟贾琮那贱妇生的一样,出身卑贱,皮糙肉厚?

蟠儿可是她妹妹的独苗苗啊!

王夫人落下泪来,她自恃身份也不好干嚎,只道,“老太太,想当初,我和老爷在琮哥儿的事儿上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真不知道琮哥儿怎地就对我这么大意见,他若是冲着我来也罢了,何苦把亲戚们都拉扯上呢?”

贾母没听明白怎么回事,王夫人便收拾了一下心情,将事情的首尾说了,“老太太,我那妹妹寡妇失业的,妹夫过世后,就守着两个孩子过活,何等艰难。薛家与贾家也不是假亲戚,琮儿在江南,威风八面,不说亲戚亲里的,照顾些,先是让蟠儿出了那样大的丑,我妹妹专程上门赔礼,花了银子,这且不算了,如今竟然把蟠儿打进了大牢。

老太太,适才宝玉的舅母又派人来说话,还问我,是不是昔日苛待了琮儿,老太太,您说,我在娘家,还有什么脸面?“

贾母叹了一口气,很是为难道,“你也知道,我在他面前也是说不上话,但凡他还把我当个长辈,肯听我一句半句的,你让我去说,我又如何不去说呢?”

熙凤在一旁眼珠子转来转去,虽然她也不喜欢薛蟠那个人,但都是小时候顽闹结下的仇怨了,长大了,谁还记得那些个,且薛姨妈也是她王家的人呢,哪能不管?

“老太太!”熙凤走到了老太太跟前,扶着她的胳膊,“依我说,老太太在琮兄弟跟前说不上话,有个人在他跟前是说得上话的,不如,让这个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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