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当时见识了他的武功剑术,非常欣慰和高兴,想留他在军中效力,可他婉言谢绝了。
在他心目中,军队就是一口阴冷的深井,他不想在这井中去夺别人的命,或在这井中丢了自己的命,他只想游走四方,在有阳光,有花草的大地山野上快意逍遥。
将军也没强留他,只是临别时托他办一件事,让他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以合适的手段方式考察考察古壶的人品和武功,并告诉了他古壶的居住地址。
将军没说为什么要考察古壶,他也没多问,他知道这是一件特殊的任务。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此,他已悄悄地暗中观察了古壶一个多月。
据他观察,古壶医术精湛,行医救人心怀仁心,对为富不仁者收费不手软,对穷人时常倒贴药钱。
有一次,一个家财万贯的茶商,因为家中一男仆偷吃东西,茶商亲自动手打了这男仆一百个耳光,打完后当天晚上胳膊就疼痛不止。
茶商找到古壶请求医治,古壶问明原因后在茶商胳膊上滴了十滴药水,搓揉一番后,茶商的胳膊就不痛了。
古壶向茶商收费一百贯,说一滴药水十贯,茶商大骂古壶,说他庸医坑人,古壶说那就把药水给我洗下来。
古壶亲自为茶商洗了胳膊,一文钱不收就收茶商走了。
谁知这茶商回家后胳膊又开始痛,找了其他多名大夫都治不好,无奈只好又找到古壶。
古壶说头次十滴一百贯钱没有给,这次一滴要二十贯,也滴十滴,要二百贯,总共要收三百贯,茶商无奈,只好答应。
古壶又滴了十滴药水一番搓揉,茶商的胳膊又好了,茶商无奈,只好乖乖地付了三百贯诊费。
此事一时传为佳谈,石诚亲自从古壶的街坊处听来的。
还有一次,一个瘸腿的父亲背着重病的八九岁的儿子来到古壶的诊所,这是一对无家可归的流浪父子,儿子奄奄一息,父亲跪地求救。
古壶把这男孩收留在诊所五天,治愈了男孩,不但没收一文钱,还为这对父子做了一身新衣才把他们送走,听说这事的人无人不竖大拇指。
古壶与街坊相处不计较钱财,对别人彬彬有礼,别人对他有意无意失礼他也毫不介意。
如有市痞或妒忌的同道找他麻烦,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自如应对,宁可自己金钱上吃些亏也不针锋相对,似乎这些麻烦和小人不值得他计较。
对家人,古壶特别关心在意,不能容许别人欺负他家人,对他在坐尿坝的乡亲热情友好,时常向一些困顿人家提供帮助。
石诚也听说了古壶小妹被绑架一事,对跟着古壶的那个叫侯戈的人的功夫,石诚很感兴趣,真想跟这人切磋一番,可惜没有机会。
石诚还发现,古壶有时会独自一人在山上或河边这些没有人的地方游荡,有时会呆坐很长时间,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着天空大喊大叫,仿佛天空中有什么人似的。
石诚远远地能听见他在大喊,可不知道他喊些什么。
更奇怪的是有一次在河边的发现。
那一次,古壶也是在一段清静的河边钓鱼,可是,他插好鱼竿后却不守着,而是在岸边找来找去。
石诚藏身在一棵树上,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古壶在找什么,后来,看到古壶手拿起一块石头片,把石头贴在脸旁耳边,自言自语,叽哩呱啦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又一手拿这石片,一手指在这石头上划过去划过来,一会儿对着石头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一会儿又把这石头拿在面前,对着这石头说话,好像这石头里面有人似的,后来,古壶把这块石头贴在胸口好长时间。
最后,石诚看见古壶胳膊一扬,把这块石头远远地抛出去,落到河边沙滩上。
古壶离开后,石诚过去拾起这石头,就是一块普通手掌般大小的长方形石头片,上面什么也没有,石诚捡回了这块长方形石片。
还有一次,他看见古壶在一处河滩上,用树枝写写画画,时而写里面涂抹。待古壶走后他过去看他写画些什么,大部分已经被涂擦掉了。
凌乱地剩余在沙上的,是一些断断续续的蝌蚪般的奇怪文字,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画,画的东西像是一些物品,他从未见过。
总之,据他的观察了解,这个年轻的大夫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表面上能与世人和睦相处,可有时又显得与世人格格不入,时不时有一些奇怪的言行。
最为出格的一点,是他发现古壶除了与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有特殊交往,竟然还与一位来自宁都的神秘女子有来往,听他们在山上的喊声,那女子竟然是位郡主。
两人人被困悬崖时,他一直在远处的林中暗中观察,他看得出,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他当时看出两人并无生命危险,也就没出手相助,直到两人被救离开后,他才离去。
今日救燕儿这事,古壶使用的方法也非同寻常,他从未见过如此救人的,那明明是在轻薄女子,可他还真把人救活了,还说这叫“人工呼吸”,真是闻所未闻。
他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暗察此人,他不会问将军,可他知道,这个颇有些神秘色彩的大夫一定是将军非常关心之人。
将军想全面了解这人,所以才让他这完全的陌生人、局外人来暗中考察古壶。
这一切,都要如实向将军禀报,交差后,他将离开将军府,继续浪迹江湖。
与一女子同骑一马,让她在前得抱着她,在她在后又搓着他,石诚感到别扭。到了一集镇,他重新给她买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一匹马给燕儿骑着,带着她,不紧不慢前行。
数日后,石诚带着燕儿到了王右军府。
将军见他带来一女子,神秘地笑问石诚:“这位姑娘是——?”
见将军只说半截子话,还有那意味深长的笑,石诚知道将军误会了,忙请府上管家把燕儿带过去。
将军立即吩咐人置办了一桌子好菜,一边喝着酒,石诚一边把燕儿事情的经过和一月多来来对古壶的考察及所见所闻,一一向将军述来。
将军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犹如一潭无风无浪的水,可石诚看得出,这水下有暗流在涌动,将军一边听一边在沉着地思索着什么。
石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古壶交手的经过和对古壶的所猜所思全部讲完,最后从包袱里取出那次古壶对着说话的长方石片交给将军。
将军捧着这石片看了好长时间,最后摇摇头放在桌上。
将军还看着石诚,似乎还在等他说。
“将军,我说错什么了吗?”石诚有些不安地问。
“哦——没有,你没有说错什么。”将军仿佛才回过神来,“这位燕儿姑娘,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石诚:“我正想向将军说这事呢,我浪迹四海,当然不便带着她个姑娘家,将军要是方便,就让她在府上作名婢女如何?”
“当然可以!”将军笑了,“内人那边正需要一名侍女,前两天还在跟我说这事呢,这姑娘可怜,人也不错,就让她留在府里吧。”
“你说你还要浪迹四海,就不能再考虑考虑让我推荐你在军中效力吗?军中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石诚抱拳正色道:“恳请将军谅解,我散漫惯了,不习惯军中约束,还是漫游四海逍遥自在。”
“不过,石诚一命由将军所救,石诚即便在千里之外,将军但有吩咐,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军又恢复快意无拘的潇洒态,拍拍石诚的肩,双胳膊朝天扬起,朗声大笑道:“我也真想像你一般快意江湖啊!”
“可惜,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你去吧,不仅在咱大宁国,还有那天长国、安元国、正洋国诸等邦国,替我踏遍河山看遍花草,替我席地望天餐风饮露,你快哉,我亦快哉!”
“快哉”出口,将军眼里却突然盈满热泪。
“将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却不能侍奉将军左右,实在惭愧,将军之恩,容下世当报。”石诚愧疚的说。
将军连连摆手:“不,不是为你,只喝多了,有些难以自禁,我不要你侍奉,只要你能快意逍遥,我为你高兴。”
“将军保重,石诚这就告辞!”石诚见将军动情,怕自己也一时动情留下来,他向将军深深一躬,抱拳转身离去。
将军看着石诚大步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随风而去,一时冲动而起眼中热泪也被生生逼回。
将军再次陷入沉思,刚才石诚所述之古壶和原来自己脑中模糊的古壶,两个影像在脑中渐渐合二为一,渐渐如水落石出般,在脑中形成一个更加清晰的古壶的形像。
尽管这形像比原来清晰多了,可清晰的只是轮廓,脑中这个古壶的眼神和表情仍然深邃难解,更别说这个他那脑袋中装的那些神秘东西了。
他那脑袋就像他的名一样,是个神秘的葫芦,谁也不知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这家伙就是个神人。
神人还需神人解!
将军决定立即带上石诚带来的那块石片去趟紫霭观,拜见玄之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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