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侯戈快马带着二道毛回到了县衙见古壶,古壶听了二道毛的近况后,非常高兴,又向他讲了一番道理和要做的事情后,吩咐定伯也给二道毛置办一个卖糕点的行头。
让他四处游走卖糕点,多跟乞丐和一些闲人接触,在县城里探听消息,晚上就住在文师贤的文宝斋,每天把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文先生。
“古大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二道毛哽咽着要给古壶下跪。
古壶忙拉着他说:“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对其他人,哪怕是权贵之人,也不要轻易下跪。”
“好好做个有志气有出息的人,干出一番功业,才对得住你冤死的姐姐和父亲,对得住生你养你的母亲。”
“嗯——嗯!”二道毛饱含热泪,懂事地应着不断点头。
二道毛第二天便开始“上班”。
侯戈则扮成一个江湖剑士,进了游徼被打伤的那家酒肆,就着小菜喝着酒,听着酒客们的闲谈,留意着进出酒肆的诸色人等。
飞贼飘叶打伤县衙游徼逃跑的事,仍然是酒客们聊天的主要话题,侯戈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可靠的有用的消息。
可是,他注意到了酒肆里一个管事的斜眼伙计,这人管着好几个伙计,是个伙计头儿。侯戈把这斜眼伙计叫过来说:“我想在你们这儿多买些最好的酒,能不能找个地方跟你谈谈。”
斜眼伙计打量了侯戈一番,犹豫了一下,说:“跟我来。”
斜眼伙计把侯戈带进楼上一个小房间,问:“客官怕不是要买好酒吧,要买什么?说?”
“买飞贼飘叶的可靠消息,如果你知道,价钱好说。”侯戈拍拍怀里的钱袋,响声诱人。
斜眼伙计直直地盯着侯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探飘叶的消息?”
一听这话,侯戈心中有了底,这伙计一定有点儿真货,他说:“我是江湖中人,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有人要割掉飘叶的脑袋,也有人要保住飘叶的脑袋,两边都有人找我。”
“我要先知道飘叶的行踪,才看方便接哪边的话,你要是有可靠的消息告诉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要是知道了不告诉我,我以后查到飘叶后,也不会轻饶你,你好好想想。”
斜眼伙计看看侯戈手上的剑,紧张地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帮飘叶,也不想害飘叶,我只是个伙计,谁也惹不起。我只是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斜眼伙计告诉侯戈,飘叶打伤官差那天,跟飘叶一起来的一个人他有点儿熟悉,这人名叫艾三,是田星镇的一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地痞。
他的一个亲戚曾被艾三打过,为此事还打过官司,所以他知道艾三这人。那天艾三和飘叶一起进酒肆时,他一眼就认出了艾三,知道艾三不好惹,就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那天飘叶跟官差一番打斗之后,他是看见官差被打伤,艾三跟着飘叶一起跑出去了。
“好,这就够了。”侯戈掏出钱袋给斜眼伙计,“我不会把你说出去,你也不要把我说出去,否则,你这钱会被我加倍收回。”
“知道,知道,大侠你放心。”斜眼伙计不住地点头。
侯戈出一酒肆,到文宝斋把这消息告诉文先生后,回到县衙再跟古壶说了情况,古壶嘱咐他先去查明情况,不要急于动手。
侯戈立即策马飞奔前往田星镇。
不到两个时辰,侯戈便到了田星镇,这镇子不大,就一条独街。
侯戈为了不引起别人过多注意,提前把剑和那两把大剪刀都收在一个皮囊里背在背上。他在一个路边凉茶摊里坐了下来,摊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
老者给倒凉茶给他时,侯戈问:“老人家,请问艾三家住哪儿?”
老者盯着侯戈:“艾三?听你说话不是横头人,你找他干什么?”
侯戈一笑说:“他有一次在赌场上赢光了我表弟的钱,我要找他把钱赢回来。”
“唉——”老者长叹一声,“这艾三都干些什么事,交些什么人啊,总有一天要惹祸上身的。你要找他呀,从街南头数过来第七家,不过,他是三天两头不挨家,怕找不着人呢。”
侯戈:“老人家,听你口气,艾三经常交往些什么人啊,他的赌技真的很了得吗?”
“哼!什么人?我看啊,没一个好人。”老人无奈地摇摇头,似乎觉得这话有点说着侯戈了,老者忙说:“抱歉,我不是说你啊,他前几天带回来的一个人,我一看就不是好人。”
侯戈笑了:“老人家,好人坏人又没有字写在脸上,你怎么能看出来人家是好人坏人。”
老者也笑了:“字是没有,可好坏都写在脸上,写有眼神里了,他们两人那天回来时也在我这里喝过凉茶。”
“那人的眼睛专往路过的女人身上盯,像苍蝇见了血似的,那能是好人啊?我大字不识一个,可活了六十多岁,这点还看不出来?”
听到这些,侯戈心中已有了底,飘叶多半还跟这艾三在一起。
离开凉茶棚,侯戈直接来到了街南第七家,一问,确实是艾三家,这家里男女老少八九口人。
一听说找艾三,屋里一妇人没好气地说:“找他三叔啊?我们家里人还想找他呢,他骗了我这当嫂子的一只银钗跑了,你要见了,帮我要回来啊。”
“打扰了。”侯戈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艾家,这艾三真是个不挨家的混混。
他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哪里去了,怎么找这艾三呢?侯戈一时不知所措,搔起了头。搔着搔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侯戈来到一家点心店买了一包小甜点,只要看到半大的孩子便向他们打听艾三的去向,不管知道不知道的都送给孩子一块点心。
终于,侯戈终于听一个男孩说:“艾三在油麻寺里,我前天跟娘去油麻寺上香时见过他。”
“油麻寺?在哪里?有多远?”侯戈兴奋地问。
男孩手一指:“在那方,我和娘走路去走了半天。”
侯戈把剩下的点心全给了这男孩,策马向男孩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油麻寺坐落在一座孤立的小山头上,离这山头不到一里,还有一座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山头,两山头像一对孪生子,不过,有意思的是,另外那座山头上坐落着的,却是一座道观。
一佛一道两家对面相向,仿佛两家竞争叫卖的店家,可善男信女们好多人却不分彼此,有的出了道观又进佛寺,有的出了寺又进道观。
侯戈直接进了佛寺,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般烧香拜佛,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侯戈想想也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既不认识艾三,也没见过飞贼飘叶,单凭长相和言行怎么能看出谁可疑谁不可疑呢。
烧了香拜了佛,他便在寺里四处游逛起来,目光不放过每一处角落。
来到第三进院子,见一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正在扫地,扫地的动作却很奇怪,像是在地上画大字。
侯戈上前施了一佛礼道:“请问小师父,可曾有个叫艾三的人住进寺里,我是他一朋友,他几日没回家,他家人托我找找他。”
“艾三?那不是吗?在亭里喝茶,唉——”小和尚指着百步开外凉亭上一人,开口要喊。
侯戈一下捂住小和尚的嘴,然后把小和尚拉到和僻静处,低声说:“艾三因为骗了他嫂子的钗饰,与家里人吵了架跑出来的。”
“他要是知道家里派人来找他,他又会跑得无影无踪了,请小师父不要把有人找他的事说出去,我才好带他回去见他家人,好吗?”
“知道了,施主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会说出去的。”小和尚点头说。
“多谢小师父!”侯戈合掌致谢,迅速离开。
侯戈很快找到了一处隐蔽的适合观察的地方,借助一个房角做遮掩,他从皮囊中取出古壶给他的千里眼,对着那个凉亭看过去。
初看第一眼,侯戈惊得一下放下千里眼,两人好像近在眼前,似乎伸手就能够着,这千里眼真是太神奇了。
侯戈按照古壶教的,慢慢地旋转套在一起的两个木圆筒,那两个人越来越清晰,眉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凉亭里喝着茶说着话的两个人,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另一个也就二十出头,凉亭里只有这两人,小和尚说艾三在凉亭喝茶,那么这年轻者应该就是艾三无疑。
至于那年长一些的,到底是不是飞贼飘叶,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艾三是个街痞,结识的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侯戈实在难以判断。
如果那人真是飞贼飘叶,现在就可以出手抓他,可如果不是,一动艾三就可能打草惊蛇让飞贼跑掉。
侯戈一边观察着,一边后悔先没有多带个人来,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自己要是离开,又怕艾三和那个可能是飞贼的人离开这里再难找,要是不离开,又没法找人来认一认那人是不是飞贼。
一时间,侯戈一筹莫展,他焦急地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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