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钱俊把水师的事宜一并交由朱庆统辖,自己领着一千多人赶了辆小马车往大阪而来。
“不等了,钱俊没那么快,我们即刻前往京都。”赵珣开口说道,眼睛却是不望向高剑离。
高剑离自然知道赵珣对他心有芥蒂,想要答应赵珣缓解关系,可又怕惹上麻烦。
“此次东征官家有令,一切以龙卫军钱统制马首是瞻,这倭王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啊。”
“呵呵,这已经拖拉了一夜,赶去京都若是个空城,那不是白忙一场?”赵珣冷冷笑道,“你是嫌这倭国没有甚油水可捞吧。”
“这是甚的胡话,那日追击蒙鞑我也不过是收拢些马匹。你我相识多年,为何时至今日还要耿耿于怀?你扪心自问,这冯雪宁断了腿与我又有何干系,难道是我阻敌不力?”
赵珣的第二旅那日伤亡惨重和高剑离确实没有关系,士卒都是在第一波奇袭中被蒙鞑投掷的震天雷所伤。
可后来打退蒙鞑的时候,这高剑离也的确没有出力。说是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可这种事情终究没有办法摆到台面上来说。
人嘛,很多时候出了差错总想着怨到旁人头上。何况那日第四旅的秦命怀先跳出来指责高剑离,这赵珣自然也就把部下的伤亡都赖到了高剑离的头上。
赵珣心中有气,可如今被高剑离这样摊开来一说,却也答不上来。
越想越憋屈的赵珣起身走了出去,“你不去京都,我便自己去。”
“等等。”高剑离被逼无法,只能追上去拉住赵珣。
“你撒手。”
“好好好,随你一同去。”高剑离松开手说道:“只是这里要留些人在接应钱俊。”
“我先去整军。”赵珣板着脸气呼呼地走开了。
“这叫什么事。”高剑离叹了口气,也向自己的部下走去。
龙卫军的两千人被留了下来,在大阪接应后续而来的钱俊。赵珣和高剑离领着三个旅,在几个禅师的指引下向京都前进。
倭国京都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每个人都知道了各地大名的五万联军已经全军覆没。
宋人使用的各种法器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就是八岐大蛇也挨不上两下。
倭国的王宫里幸存的各国大名乱糟糟地商讨着应对之策。
“宋军的五万大军马上就会杀入京都,我们往哪里逃?”
“宋军势不可挡,我们还是投降吧。再往北逃,天寒地冻又是虾夷人的地盘,没有活路的。”
“你能担起投降的罪名吗?”
“去把后宇多找回来,让他出面投降。”
“他一个被废的傻子,如何能代表天下。”
“别吵了,都闭嘴。”坐在上首的安达盛长打断了大名们的争吵。
“你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首发号施令,你现在连三十个御家人都凑不出来。”若狭的守护大名津津见忠季突然跳了起来,一脚踢翻了安达盛长。
“作为联盟的领袖是要用实力说话,大内至光已经死了,孤身一人的你如何有脸参加到我们大名的会议中来。”津津见忠季随即拔出倭刀指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安达盛长,“来人给我绑起来。”
门外冲进几个武士,三两下便把安达盛长绑了起来,又脱下他脚上的布袜塞进了口中。
这一切变化太快,全程懵逼的安达盛长连一个字都未曾叫出,便成了津津见忠季的俘虏。
一群大名还在目瞪口呆,只见津津见忠季把刀插回刀鞘,对着门外行礼道:“有请天皇熙仁陛下。”
“啊……”房中的大名们一脸痴呆,整个剧情发展的太快,小小脑仁处理不了如此复杂的信息。
一个眉间宽两寸半,眯缝眼中白多黑少,肥腮扁耳,下巴和脖子长在一起的年轻矮子咧着嘴拐了进来。
勿用质疑,这位和前几代倭王公用一张脸的倭人,必定是倭王一系的嫡传。
“这位是?”一个大名望向津津见忠季。
“后宇多犯了谋反之罪,持明院已经没有资格再坐这天皇的宝座。”津津见忠季伸手指向所谓的新倭王,“这位是大觉寺的后深草次子熙仁,我愿意拥护他为新天皇。”
津津见忠季手按刀把,环视众人,“你们有谁反对,现在可以提出来。”
十几个大名互相对视,这京都离若狭如此近,这津津见忠季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时候反对怕是要和安达盛长一样的下场。
算了,不管是大觉寺还是持明院,南北两系谁做天皇都一样,反正就是个摆设。
“我同意。”
“我赞成。”
“陛下一看就聪明过人,不愧是天照大神的后代。”
“真是人中龙凤,神仙样貌,天皇就应该如此威严。”
“好!”津津见忠季满意地点了点头,“新的国号就叫伏见,参见伏见天皇。”
“参见伏见天皇。”一众大名装模作样地向着这位新倭王行礼。
“陛下,你要回礼。”津津见忠季走过去拍了下伏见的脑袋。
“好好好,都好。”伏见咧嘴笑了起来,一串口水从嘴角淌落于地。
屋里的大名们看的那个心塞啊,这是一个不如一个,后宇多至少说话还不淌口水。
“来人,带天皇下去吃豆子。”
“好好好,吃豆子。”新任的倭王伏见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一帮大名翻着白眼。
津津见忠季走到上首盘坐于地,“好了,现在说正事。打是不能再打了,死掉的那些家伙只能怪他们没有得到天照大神的庇护。”
“等宋军来到京都,便让伏见拿着降书去投降吧。”津津见忠季望着众人:“宋人来此,无非是为了利益,我们只要降服做个藩属国,无非是每年交些财富给宋人。”
“天皇依旧是天皇,大名依旧是大名。唯一的区别是,各位需要守护的令国更多了,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所有的大名一下就笑了起来,有人附和道:“哪怕宋人换了个天皇,这六十六令国的守护代依旧是我们。宋人总不可能自己来管理如此辽阔的疆域,除了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宋人要永远免税,我们难道自己去种地吗?”
“哈哈哈,这你也信?”津津见忠季指着发问的大名笑了起来:“如果永远免课税,那么宋人的皇帝将得不到任何好处。没有一丝好处,这种战争世间有谁会去打?还千里迢迢渡海而来?你自己想想可能吗?”
“是啊,宋人只是说他们占领了之后免税。可天皇去投降了,我们做了宋朝的藩属,宋人不就退兵了?”一个大名摸着充满智慧的仁丹胡,从上面揉出一团鼻屎来。
手指轻轻一弹,一点黑影飞入提问的大名口中,动作极其优雅,“宋人免税,我们可没说过要免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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