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云一边挥手让左右去取信使手中的丝帛,一边着急地对信使问道:“赵总管匆匆派你前来,定有要事!你快告诉本将,究竟出了什么事!?”
信使将丝帛上交后,立即抱拳回道:“回禀主公!太子丹刺秦事败!秦王大怒,遂派大将王翦以及辛胜、李信、王奔等诸将率二十万大军攻燕!上谷郡领主乐乘、渔阳郡领主乐间亦率本部兵马合计十五万人趁机反叛!眼下,二十万秦军与十五万叛军业已兵临燕都蓟州城下,蓟州城危在旦夕!大王命主公率部火速增援!”
“什么!?”此言一出,帐内的众将皆震惊不已,紧接着他们便交头接耳,大声议论了起来:“哎呀!形势怎的发展如此之快!?这下糟啦!”“是啊!秦国虎狼之师,再加上十五万叛军,蓟州城恐怕是朝不保夕啊!”“啧啧啧!这该如何是好啊!”“太子丹真乃无知小儿!他这么一闹,把整个大燕都害惨啦!”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是哗然一片,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而李怜云此时也是如遭晴天霹雳,他心中既惊又怒,惊的是秦国的报复速度十分迅速,这也意味着镇守蓟州城的李勇即将陷入险境,怒的是太子丹的无知行径,害了整个燕国。
“真是庶子小儿!不知轻重!”李怜云一边在心中痛骂着太子丹,一边继续对信使大声问道:“现在蓟州城情况如何!?燕王和李勇将军是否被困城中!?”
信使急忙抱拳回道:“大王已在大军护送下逃往辽东!眼下暂无大碍!不过,秦将王奔亦率领五万精锐在后边穷追不舍,故而大王才派人至柳城传召,命主公火速前往辽东勤王救驾!”
李怜云听罢,急忙再次问道:“那我大哥呢!?”
信使迟疑片刻后,抱拳回道:“大王特使未曾提及李勇将军的消息,我军斥候亦未曾打探到他的情况。标下以为,李勇将军许是护送大王去辽东了。”
听完信使的话,李怜云心急如焚,他一把接过左右递来的丝帛,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李怜云心中愈发着急,他立即将丝帛丢到一旁,紧接着便面色凝重地看向了众将。
众将似乎也感应到了李怜云急切的心情,在李怜云目光投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便立即停止讨论,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李怜云。在与李怜云目光接触的瞬间,他们就像是明白了李怜云的想法一般,全部直起身子,紧绷着神经,等待李怜云下达命令。
李怜云见状,语气低沉地对众将说道:“诸位,眼下形势危急,恐怕我们的庆贺要提前结束了!”
众将听罢,皆抱拳大声应道:“标下等听候主公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怜云沉思片刻后,大声说道:“好!庆贺就此结束!本将命令诸位,按照中午商议的计划,即刻回营调集兵马,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
“诺!”众将大声应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紧接着,李怜云又对左右吩咐道:“速传斥候队正觐见,本将有要事差遣!”
“诺!”左右应了一声,也跟着众将退出了大帐。
片刻之后,斥候队正便被领进大帐,他对李怜云跪地叩首道:“标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差遣!?”
李怜云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思考着。过了没多久,他便停下脚步,对斥候队正说道:“本将命你速派一队斥候往燕山城传递本将将令,命奈比海统帅五万山戎骑兵,把守山戎各处关隘!严防秦军犯境!”说罢,他抽出一支令箭递向斥候队正。
队正接过令箭,大声应道:“诺!”
紧接着,李怜云又抽出另外一支令箭递向队正说道:“再派一队斥候往秦少游部传令,命他率麾下五万山戎骑兵火速前往辽东郡以北的朝阳关处设防,以便勤王护驾!”
“诺!标下这就去办!”队正再次接过令箭,大声应道。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抽出第三支令箭说道:“不急!还有一事!你派一队斥候往柳城传令,命五万苍狼军于辽河沿岸布防,拱卫东胡之地门户!另外再加派人手与前往蓟州城刺探军情的斥候取得联络,以便随时掌握军情!”
对正接过令箭,抱拳应道:“诺!”
李怜云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诺!”队正应了一声,便准备起身。
“等等!”而在队正刚刚起身退向帐外之际,李怜云却又叫住了他。紧接着,李怜云便皱眉嘱咐道:“切记,务必严令各部,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到达指定位置!若有延误战机者,立斩不赦!”
队正一脸严肃地回道:“请主公放心!标下一定办妥!”
“好!”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挥手道:“一定要及时传令各部,去吧!”
“诺!”队正抱拳大声应道,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
做完这三道部署,李怜云便抄起兵器带着三个小姑娘向帐外走去。待四人策马来到营中的校场时,一千余名精骑也已在校场上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李怜云先是策马巡视了一遍军阵,随后便对着不远处的金扎招了招手。
金扎见状,立即屁颠屁颠地驱马来到李怜云身边,抱拳道:“标下参见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嘱咐道:“金扎,本将即将回师蓟州,这里就交给你了。切记!一切军政要务,均需三思而后行!凡事亦需以‘稳’字当先!如遇力不能及之事,要火速派人上奏,万不可草率行事!”
金扎听罢,抱拳大声应道:“主公谆谆教诲!标下定时时铭记于心!”
交代完这些,李怜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一掌拍在金扎的肩膀,继续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金扎,月氏之地与秦国西北边境接壤,你在此免不了要应对秦国边军。但是秦军势大,你的任务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万不可主动招惹他们!”
金扎抱拳应道:“主公放心,标下断不会鲁莽行事!”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外,此战收缴的金银珠宝,本将东归时一分不带,全部封存于永固城府库,你可适当取用部分银两,用于招兵买马!要是能将月氏之地兵马扩充至五万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金扎抱拳回道:“主公,这可是标下的看家本领,您就瞧好吧!”
李怜云拍了拍金扎的肩膀,说道:“那本将就拭目以待了!”
就在李怜云对金扎耳提面命之际,萨那布也骑着战马屁颠屁颠地凑到李怜云面前,动情地说道:“哦!我伟大的将军!我真是舍不得你离开呀!”
李怜云抱拳回道:“有劳萨那布将军惦念,本将心中也十分不舍,然而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你我只得就此别过了!”
萨那布鞠躬说道:“哦!我伟大英明的将军!用你们东方人的话说‘大丈夫戎马生涯,四海为家’,将军既有军务在身,我自然不便挽留。只是,我听将军说要与震旦国交战,心中不免为将军感到担心呐!还希望将军多多保重!”
李怜云自信地抱拳回道:“将军放心,震旦虽然强悍,但本将也不是泥捏的!你我自有重逢之日!”
“那就再好不过了!”萨那布捋着胡须应了一声,随后便鞠躬说道:“祝愿我伟大的将军早日打败震旦,我盼着与将军您再次聚首啊!”
“那就借将军吉言了!”李怜云抱拳应道。随后,他就转头看向一旁的军阵。见一众将士均已蓄势待发,他便对着金扎与萨那布挥别道:“你们多保重!本将去也!”
金扎听罢,立即抱拳回道:“主公!您保重啊!”语气中充满了动容与不舍。
一旁的萨那布也鞠躬说道:“哦!保重了!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李怜云听罢,对二人点头致意。随后便挥起马鞭,对一众将士大声道:“出发!”
随着李怜云的一声令下,战鼓声旋即响起。在抑扬顿挫的战鼓声中,一千余名神武军精骑立即开拔,紧跟李怜云的步伐,朝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李勇已经率领本部的五万余名苍狼军精锐在蓟州城坚守了半个月有余。原来,燕王喜弃城逃往辽东时,并没有带上李勇,而是让李勇率领孤军继续镇守蓟州,为的就是拖住秦军进攻的步伐。而且,燕王喜出逃之时,还把原本镇守蓟州的五万卫军给带走了。
此时的李勇无疑是燕王喜弃车保帅计划中的一枚弃子,但是即便如此,一心侍君的李勇依旧没有半句怨言,他毅然决然地带着本部人马坐镇于蓟州城内,牵制数量庞大的秦军与叛军,为燕王喜争取逃跑的时间。截至今日,他已经率领孤军打退了乐间与乐乘叛军的十余次进攻。
不过,与李勇同样留守在蓟州城的还有一个倒霉蛋,那就是燕国国相李忠。燕王派他留守,名义上是让他在此督军,实际是让他秘密监视李勇的一举一动。毕竟,有乐乘与乐间叛国投敌的前车之鉴,即便李勇是忠心不二之人,燕王喜对他依然不够信任。
是夜,李勇又一次率军出城击退叛军的大举进攻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国相官邸,燕王喜出逃之后,李勇便将国相官邸设为了临时帅府,指挥调度均在此进行。
“啊!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小弟了!”李忠一见到李勇,便装作满是后怕的样子上前嘘寒问暖。在李勇回来之前,他已经在官邸大殿门口,心惊胆战地等候多时了。
李勇并未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向官邸大殿的帅位走去。刚才的一战,他亲自陷阵,身遭数道创伤,战袍亦被鲜血染得通红,此时的他急需包扎。
李忠碰了一鼻子灰,原本心中十分窝火,但是看到李勇满身的创伤后,他又眼疾手快,装作十分关切的样子对左右吩咐道:“快来人!取上好疮药为我大哥包扎!”紧接着,他又匍匐到李勇脚下,死死抓住李勇的手臂,假意抽泣道:“哇呀呀!我的好大哥!让你受累了!怎么样!?你的伤不要紧吧!?”
李勇十分嫌弃地甩开李忠的双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哭哭啼啼的!我没事,死不了!”
李忠见状,只得识趣地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不多时,左右便取来疮药开始为李勇卸甲包扎。
李忠一边看着李勇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边飞速转动着小脑瓜。待左右包扎好李勇的伤口,他便一脸谄媚地上前说道:“大哥!一场大战下来,你许是饿了吧?小弟已命人备下上好酒菜,就请大哥去内邸用膳吧。”
李勇摆了摆手,撇嘴道:“敌军未退,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攻城,我现在哪有吃饭的心情!?你要是饿了,你就自己去吃吧!”
见李勇并不领情,李忠便在心中暗暗吐槽道:“老子真心待你,你却冷脸相向!你小子还真特么是属倔驴的!”不过,李忠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谄媚的样子,对李勇说道:“大哥,多少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与叛军作战呐。”
听闻此言,李勇心中略有松动,虽然他不待见李忠,但是李忠刚才的那句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十余仗下来,他的体力已然消耗巨甚,确实要吃点东西补补。迟疑片刻后,他便起身说道:“也罢,那就吃点吧。”
李忠听罢,兴奋地伸手说道:“好嘞!大哥,请随我来!”
穿过一片幽径后,二人便来到內邸。而內邸之中已经摆放了一桌丰盛的佳肴。
刚一落座,李忠便举起酒杯,准备向李勇敬酒。然而一旁的李勇却在自顾自的大快朵颐着,完全无视了李忠的动作。
李忠见状,心中十分恼火,但是当着李勇的面他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只好一脸憋屈地将酒杯放下。
片刻之后,李忠趁着李勇喝酒的间隙,突然开口说道:“大哥,小弟······”但是话到了嘴边,李忠却又给憋了回去。
看着李忠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勇不禁心生疑惑,他放下酒杯,皱眉道:“老二,你在这扭扭捏捏是个什么意思?”
李忠听罢,立即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勇满饮一杯,没好气地说道:“当讲则讲,不当讲你就别讲了!”
李忠再次吃瘪,心中更加恼怒,但他还是强压着怒火笑道:“大哥!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斗胆直言了。”
李勇放下酒杯,冷声道:“要说便说。”
李忠闻言,先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哥!眼下我军坐困愁城,而城外的秦军与叛军又是咄咄逼人,大有破城之势!依小弟之见,我军已完全没有取胜之把握,不如······”说到这,李忠停顿了一下,斜着眼睛偷偷瞟向李勇。
而此时的李勇已然是面带愠色,似乎他已经猜出了李忠的想法。
李忠见状,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不过,虽然他已经看出了李勇的不悦,但他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就此息兵,献城归降大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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