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余艘船看着规模宏大。
实则除过南洋水师七十三艘船之外,愿意跟随南洋水师参战的船只有一百一十五艘。
这一百多艘船里,有会全力跟随南洋水师作战的船有三成就已经顶天了。
加盟归加盟,但加盟了之前这银子还没挣到呢,卖什么命啊。
大明南洋公司的崛起对大明海上的商船来说,算是多了一个可以选择的靠山,而他们为了利益最大化,自然选择在这两个大靠山的缝隙之间游走。
七百多艘船汇聚于澎湖县,是因为他们要跑到吕宋挣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管是郑成功本部以及后续招兵买马的消耗,还是在吕宋当地占领了土地掳掠缴获了什么,来来去去可都是钱啊。
同时,他们也是大明士绅探索海外吕宋之地的先遣军。
世家豪绅大族兼并土地乃是人类文明的一大特色,吕宋若是拿下了,也得被大明兼并一下。
而大明南洋公司与郑成功所部大军在吕宋最艰巨的任务,其实也可以说是给隆武帝这个大地主弄到更多的土地。
台湾,则是一個开胃菜。
圣旨檄文一念,大神跳了,香烧了,再把三牲往海里一丢,大明南洋水师也正式划归大明海都司麾下,大明南洋公司所有的船只的所属权都成了海都司的。
南洋公司只有这些船的使用权,还得每年给海都司交租,且海都司若是征调,船只与船员都得无条件服从兵役。
左右手交换这么一倒腾过后。
以巨舰平远号为旗舰,中料宝船为主力战船组成的舰队出海,后面跟着三百多艘武装商船。
过了虎井屿之后,王承恩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大片的欧洲船。
“瞧瞧,又派使者过来了。”
双方船型大相径庭,自然不会认错。
更别说这些船已经在澎湖县周边绕了好些日子了。
郑成功就在边上站着,也举着望远镜:“先生有几分把握击败敌军舰队?”
这几年一直在岸上摸爬滚打,没见识过宝船和新式火炮以及诸多新式弹药的威力,此前郑家与荷兰人的对抗经验,让如今的郑成功觉得此战颇有几分凶险。
“十成!”
王承恩异常自信。
从站上平远号的那一刻开始,这自信就直冲大脑,把他这些年为奴为婢做阉人而积压在心底那些郁气全给冲散了。
就是自信。
说完就朝着后面伺候的大副道:“直接派小船去传信那使者船,告诉他们要么投降,要么就被平远号碾过去!”
梁羽举着望远镜亦是兴致勃勃。
他可没见过这场面。
今后怕是要在海上打拼个几年,这一上来就是宝贵的大规模海战场面,自然得全神贯注。
郑成功本来想提醒王承恩不能轻敌,但低头看过自己脚下平远号的甲板后就收回去了,只是开口道:“既如此,与敌船接战之时,铁人军百人队便任凭先生差遣。”
思维一时间没跟上前沿战术,以为等会儿可能会搞跳帮战。
想把才武装了六十人不到的铁人军拉上去看看实战效果。
可惜事与愿违。
风帆战列舰越多,形成建制并且战术运用得当的情况下,除非可以给机会,否则海战根本没有跳帮的机会。
荷兰的使者船被劝了回去。
为了自保,台湾岛上的荷兰人一边寻找援军,一边也找到了王承恩这里,希望和平解决问题。
可是这阵子交涉下来,威逼利诱不成,割地赔款也不成。
这次派来的使者连王承恩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回来。
荷兰舰队一侧,一艘舰长五十多米的欧式风帆战列舰上,一身华丽海军戎装的荷兰驻台湾总督科内利斯收起了望远镜,站在船头和身边的诸多随从官员侧目对视过后,面色有些灰败。
“没有周旋的余地了......战争不可避免,但不是现在,让所有船调头吧,撤回大港,留下一支快船,但务必小心明人船队的突击船,被他们所使的链弹缠住就走不掉了。
再告诉那些西班牙人,如果马尼拉还不同意低价为热兰遮供应物资,那么我们向明人投降并缴纳供奉赋税,一样能保住一些公司的业务。
我们挡住了明人,他们也能找机会收复圣安娜城,把明人赶出菲律宾。”
平远号的第一战注定不是今天了。
荷兰舰队本就不想着打。
面对平远号这等巨舰,更不想打了。
只是在望远镜里遥遥目睹了这巨舰的存在,就足以让所有的船长心生寒意,望而生畏。
那就不是船。
那是一座会移动的城堡,一座岛屿,一头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海怪。
一众船长都不敢想象它能咆哮喷吐出何等恐怖的炮火。
也因为它。
荷兰人开的条件越来越卑微。
“只保留热兰遮城,放弃岛上的其他土地......”
“他们不会同意的。”
科内利斯苦笑着摇头:“那名大宦官说了,只有把土地全都交出去,他们才不会把我们赶下岛。”
“土地之外的财产?奴隶?那些妓女,工人?甘蔗园给出去了,甘蔗呢?我们......我们能把土地买回来一些......”
“都一样,失去了在岛上的一切,我一定会被绞死,而你们也不太能逃掉,区别只是死在明人手里或是死在议会判决或东印度总督手里。”
巨舰平远号就在身后追赶,‘海上马车夫’荷兰人倍觉惶恐,不敢有一丝侥幸与桀骜,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绝望过后,就是麻木。
福临就是这样。
在皇城外的一座王府里住了一阵子,或者说被软禁了一阵子后,外面终于来人传信了,让他出城两百里迎接皇父摄政王。
伺候他的老宦官对此大为不忿,认为两百里太远了。
福临却是对这两百里路充满了期待。
离开笼子的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欣喜,更别说坐铁道车沿途能看好风景,还能在停车休息的时候在车站走两步,近距离的观察下宫室外的人与世界。
当然,如果能不摆出皇帝的排场,不穿这一身吉服,不作为傀儡被那些路人百姓以看稀奇的轻贱讥讽的目光打量就更好了。
如果爱新觉罗·尼堪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用那意味良多的复杂眼神监视自己。
那这次出行一定会很完美。
“堂兄,勿要再盯着朕看了,退位诏书朕抄写完了,你自取了呈于摄政王用印便是,必不会让八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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