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身上的压力大吗?
他身上的压力都大到没边了,他觉得袁谭就没给他失败的机会。真能让主公跟着一起抄书?开什么玩笑?
以至于一路上根本没有半分笑模样,整个人都很是阴沉。
做为小伙伴儿,张承和蒋钦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将能想到的计策都想了一遍,但是大多数都没什么意义。
如果对面是正经的将军和士兵,那他们还有应对的方法。
可守军是世家子弟和老百姓,世家子弟比较心虚,可能都不会出来答话;老百姓就更别提了,哪怕是人多,胆小依旧是他们的天性,是不可能被诱敌的。
诱敌是战争取胜的绝对主力计策,地形不好或没有人数优势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用到。
如今己方两方面都占了,对方又不容易被引诱,眼见梧县还剩几十里了,这回怕不是真要强攻才行。
就在三人苦思冥想的时候,老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吕蒙身边,轻声问道:“将军,我……我想问您一件事。”
“六哥你有事就说,又不是什么外人。”吕蒙对张老六很有好感,当初张老六是他接手袁谭精锐部队时最先认同他的那一批人之一。
要知道那时候的吕蒙就是个小屁孩儿,身份还是个贼,当初愿意跟他的人不多,后来是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才将那些士卒完全收服的。
不过此时老六还是很犹豫,半晌后才问道:“将军,我知道您去了林庄,林庄……是我想的那样吗?”
这下轮到吕蒙沉默了,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吐出来一句:“不是,比你想的更糟。”
张老六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很是木讷地点了点头,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回了队伍。
吕蒙有些难过,林庄已经不算是战争了,彭城的战争从一开始就变了味道。
屠杀、虐杀,哪怕是这些整日经历生死的士卒,在彭城之战后,精神都有些不对劲。
想想也是,士兵面对的最大难题不是强悍到难以战胜的敌人,而是弱小到只能在他们面前乞求的百姓。
这是一道坎,一道将领套在士卒身上的枷锁。
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袁谭不是滥杀之人,他带出来的士兵自然不喜欢滥杀。
造孽啊……这狗日的世道!
就在吕蒙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吕将军,我能知道是哪样吗?”
吕蒙回头看去,发现步骘穿着一身布衣,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袁谭还是偏爱占了上风,将步骘派给吕蒙,为他找了一个兜底和背黑锅的。
不过吕蒙对步骘却很有好感,步骘很有亲和力,愿意跟任何人平等的交流,从不因为自己是世家出身的文人而骄傲。
唯一让吕蒙不理解的是这家伙不是没钱,那身上的配饰、那腰间的宝剑,都是吕蒙没见过的上等货色,袁谭都没有。
但是步骘平常就穿一件粗布衣服,打扮的跟个百姓一样。
用步骘的话来说,华贵的配饰是他身上的枷锁,是先祖荣耀的象征,他不能忘记。朴素的衣服却是他自己本人的写照,提醒着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步骘还真不是什么一般人,他的祖先是步叔乘,孔子的十七弟子之一,步家在那时候就已经形成家族了,只是那时候复姓步叔。
吕蒙不知道步骘为什么要问这个,疑惑的问:“子山你不是也在吗?不是都看到了吗?”
“但是吕将军,你为什么能猜到那位的想法?”
“他是我麾下士卒啊!我当然了解他了。而且他还是我留下放火的人之一,我如何猜不到?”
“很容易吗?”
“当然很容易了。”
“那猜猜梧县那些乱民的想法很难吗?猜猜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很难吗?”步骘虽然在问,但是已经给出了答案,勾起的嘴角像是在开玩笑。
吕蒙却愣住了,片刻后行了一礼道:“多谢子山提点。”
“不用谢我,要是失败了,你还有得抄,我就要挨板子喽……哈哈!”
步骘的话很是诙谐,却让吕蒙脸上大窘。
步骘却很有自来熟的潜质,三言两语便挑得蒋钦跟着一起嘲笑吕蒙。
吕蒙白了两人一眼,陷入了沉思。
乱民的想法?想法?乱民?民……
又走了五里,吕蒙忽然喝道:“令:全军止步!”
传令兵领命,飞速在队伍中传递着命令。
蒋钦等人过来问道:“子明,出了什么事?还有差不多二十里,天黑之前就能到了。”
“不,天黑之前我们不去了。”
“啊?”蒋钦一愣,赶紧说道,“子明,你要抓紧时间啊,时间不等人,天黑之前到梧县我等还能安营扎寨,明日好攻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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