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寄给埃尔隆伯爵夫人的书信中,安德鲁如是写道:
“我只需跟你说,我的身体非常健壮,尽管有长途奔波的疲劳、野地营的枯燥生活,以及长时间的熬夜,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令我精神振奋,食欲大开,于是到现在已经增胖了5磅有余。
如今,数十万英勇无畏的法军士兵,已经为他们的最高统帅解决了大部分问题,所有的不确定因素中目前仅剩下两个:一个是什么时候抓到威廉三世?另一个就是什么时候进驻柏林?
……
再见,我亲爱的格蕾丝,千万个美好献给大儿子奥古斯特和小儿子路易斯,也献给你一切。
热爱你们的安德鲁。”
走出营帐的时候,安德鲁看到近卫军的大部分军官都聚集了过来,于是他骑上马,下达了命令:“必须一剑在手,继续追杀敌人!请记住,在普鲁士人放下武器之前,他们都属于法兰西的敌人!”
安德鲁对着靠过来的近卫师团长贝西埃尔,说道:“尽管可以确定威廉三世百分之百想着与我谈和,但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如今,已没有任何能够阻挡我进入柏林,所以在进驻柏林宫之前,我不会接见任何一位普鲁士使节。除非是威廉三世选择投降,主动走到我的面前。”
“记住了贝西埃尔,还有那位漂亮迷人的露易丝王后!”
毫无疑问,能在安德鲁面前说出这种阴阳怪调的风凉话,依然是圣西尔。等到最高统帅想找“杠精将军”麻烦时,对方已经跑得很远。
对身边侍从长贝西埃尔反复强调的那句话,是安德鲁要求前者务必将威廉三世的特使阻拦在军营之外;
但如果这话说给副官蒙布伦少校,那么法国执政官意在待价而沽,准备在未来的和谈中取得更多的好处。
显然,安德鲁已下定决心,打算将威廉三世及他的妻儿老小,还有忠臣们,统统“一棒子打死”,不会给予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数日后,身为执政官“大秘”的贡斯当在他的日记本,写下了激动人心的一大段话:
“我们的士兵现在就像洪水一样,咆哮奔腾,顺着图林根山谷汹涌而下,在萨克森和勃兰登堡的平原上到处泛滥。道道河川,重重壁垒,完全没有用,挡不住这吞噬一切的狂暴巨流。
在这场大追击战中,丧失了英雄气概的普鲁士军队,彻底沉浸于一片黑暗的失败,没有闪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看看吧,在那些有着高大要塞保护的城墙之下,则是惨败加丢脸,漆黑一团。守卫这些坚固堡垒的普鲁士指挥官,不是胆小如鼠的老头,就是软弱迂腐的书呆子。
事实上,这些堡垒要塞根本用不着法军发起强有力的进攻。但凡听到几声炮响,甚至看到法国骑兵上阵示威一下,普鲁士人就迫不及待的挂出白旗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耶拿、魏玛、哈雷、施潘道、马格德堡、勃兰登堡、斯德丁、库斯特林、哈默林、波茨坦、最后是柏林,都是守军主动打开了城门。”
没错,与安德鲁法国打仗,实在太危险了,尤其在对比默伦多夫元帅与霍恩洛厄亲王的不同遭遇后。
时至今日,普鲁士的老将军们最为关心的,就是要抢在新的普鲁士国王登基之前,第一时间里向新的君主表达他们的“无限忠诚”,并求取日后退休的丰厚养老金。
事实上,在6月18日之前,普军还没这般不堪与混乱。
在那一场耶拿高地会战中,安德鲁和佩里尼翁前后动员了5个集团军(12万兵力),以及一个3万人的预备军,合计15万兵力,对阵普军霍恩洛厄军团与吕歇尔纵队的5.5万人。
结果,在安德鲁与总参谋部的预设战场上,法军以近乎3倍的强大兵力,先进至少两个档次的武器装备,也没能做到聚而歼之,到最后,依然有2万普军顺利的逃到了魏玛城。
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原因,那是安德鲁处于某种政治目的而故意为知。然而,霍恩洛厄军团在战斗中总体表现不错,勇于牺牲且韧性十足,即便是面对强大法军的围攻,也能做到败而不溃。
所以说普军的大溃败,是随着布伦瑞克军团,普鲁士最后一个战略集团的覆灭(投降)才出现的。
在这一场战役中,名不见经传的达武,仅凭手中的2万先遣纵队,在黑克林根地区,不仅抵抗了3倍于己的布伦瑞克军团与普王近卫军的反复进攻,而且还能把握时机伺机反攻,给予普军最大伤亡,彻底打消了布伦瑞克与威廉三世的抵抗信念。
等到法军主力全部赶上来的时候,处于彻底绝望的布伦瑞克公爵及麾下的普军将领,就只能打出白旗,选择向法国人投降。
普王威廉三世和他的露易丝王后,也是在少量近卫骑兵的掩护下,趁着夜色落荒而逃。
至于那些跟随威廉三世来到战场的枢密院顾问大臣,一个个因为年老体衰,根本就玩不起这种夺命狂奔的折腾,随即就与布伦瑞克公爵一道,选择了投降。
反正这些人都属于文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战俘。依照欧洲战争的惯例,一旦法军甄别完毕,文官们将在第一时间予以释放,继而回到他们各自熟悉的岗位,为法国占领军,或是新普王效力。
……
时间重新回到6月17日。
此刻,达武的近卫军团距离黑克林根尚有80公里,与此同时,布伦瑞克军团所在地,桑格豪森与黑克林根仅有30公里,而不是达武等人最初预计的60公里。
那是在得知霍恩洛厄军团与吕歇尔纵队,在耶拿高地会战中,几近覆灭之际,威廉三世与布伦瑞克随即开启了“逃命模式”。
为了尽早渡过易北河,普鲁士人全然不顾法军山地旅在沿途实施的层层狙击,在留下后卫部队的同时,依然决然的抛弃了一切影响行军速度的东西,甚至是那些非常笨重的12磅野战炮,强行将普军的行军速度,从原来每天20公里不到,前所未有的提升到35公里。
两天下来,法普两军依然相差有50公里。这一数据,差不多就是法军一天强行军的极限了。除非有奇迹发生,让普军一直处在原地不动,达武和他近卫军团是无法在24小时内追上。
然而,奇迹真得在17日发生了,那是普鲁士军队居然在桑格豪森一带,原地修整了差不多20个小时。
究其缘由,则是王后露易丝的甲亢病不幸发作了。因为这两个月的奔波劳累,还有战争不利对王后身心的严重影响,加之身处内地中德意志丘陵地区,难以给普鲁士王后提供可食用的海带和海藻。
从黄昏时分开始,露易丝就自感心跳过速,很快就发伴有胸闷气短、乏力的表现,甚至还一度在丈夫威廉三世的怀中晕厥过去,直到私人医生赶来用嗅盐(鹿角酒)唤醒。
然而,醒来之后的露易丝却在失声痛哭,那是她秀发开始一束一束的脱落,原本消失的粗脖子再度出现,还流着令人恶心的黄色脓液。处于易怒烦躁的露易丝,甚至想到用靴子里的自卫匕首轻生。
王后的这一举动令威廉三世惊恐万分,他急忙让医生为妻子再度服用了一小瓶鸦-片汀。尽管医生直言不讳的告诫国王,鸦-片类药物的频繁使用,对王后的健康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加剧病情。
等到露易丝昏昏睡去之际,威廉三世请求医生,如何能减轻王后的病情。
“首先要尽早收集海带或是海藻,然后熬成汤汁给王后服下。其次,王后需要安安静静在床铺上睡一个好觉,而不是继续赶路。”
显然,这位普鲁士宫廷医生也是深受安德鲁院士的影响。作为称职的王家御医,也曾为王后准备了大量的干海带,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从柏林南下魏玛的时候,做事马虎的侍从们居然将一箱子干海带弄丢了。而在当时,露易丝王后也自感“脖子疾病”早已康复,也不愿意终日吃那种难吃的海带,喝下难喝的海带汤。
等到御医提出要立刻派人在魏玛城里,寻找海带或海藻的时候,露易丝王后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情绪,继而拒绝了医生的劝告。
如今,威廉三世在派出侍从,于桑格豪森周边寻找可食用的海带或海藻的同时,他也找到布伦瑞克公爵,表示由于连续数日的急行军,大部分士兵已经身心疲倦,有些人开始怨声载道。
毕竟,桑格豪森距离马格斯堡有80多公里,即便是继续急行军,也不可能在明天入夜前抵达目的地。还不如今晚就在桑格豪森好好休息一夜。等到明早10点之后,再度前行,后天抵达马格斯堡。
见到威廉三世如此这般的说辞,知道事情真相的布伦瑞克公爵,还能说什么呢?毕竟,面前的普鲁士国王才是全军的最高指挥官。
加之侦查骑兵的报告,法军主力尚在魏玛与耶拿一带,围剿霍恩洛厄军团的余部。即便安德鲁麾下的法国士兵一个个化身法兰西超人,全力追赶,距离大军团至少也要3天以上的路程。
想到这里,布伦瑞克公爵随即同意了威廉三世的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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