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想谈(2 / 2)

朱佑樘品了品陈准之言的意思,笑了笑。

张鹤龄想了想,再奏道:“陛下,臣僭越,想推荐一人!”

朱佑樘奇道:“推荐一人?”

“对,陛下,臣推荐一人办清理的事,何鼎!”

朱佑樘楞了楞,本以为会推荐皇后宫中的哪个内侍,没想到是何鼎,他仔细回想才想起了何鼎到底是何人,他更奇了,问道:“为何是何鼎?”

张鹤龄道:“陛下,此人有股莽劲,从前番在谨身殿的表现便能看出。他能用金瓜追着抓捕臣,可见有股直率劲,有股莽劲……”

“哈哈!”

朱佑樘大声的笑了笑,张鹤龄这个评价倒也算清奇,可不就是莽劲吗。宫中谁不知张家兄弟很得皇后的宠爱,他这个皇帝也多有照顾,而两人碰了冠冕,这个何鼎就敢追着要抓他们。既有莽劲,也可以看出,对宫中的事上心。别说,还真是个可以一用的人选。

朱佑樘笑道:“你举荐他倒出乎朕的预料,你就不怕回头他再追你一回?”

张鹤龄道:“陛下,臣要是再有行差踏错,被打被罚那也是应该的。不是何鼎也会有其他人,既是如此,是谁又有何差别?

方才陈秉笔的话臣也赞同,少一点聪明人为好,那臣何不能给陛下举荐一个不算聪明的可用之人呢?且,可以反过来想,也是立个规矩,宫里除了陛下、娘娘、太子,旁的人必须依着宫里的规矩,有一个何鼎的例子出来,岂不是好事?”

朱佑樘笑道:“你这个解释,让朕真的无话可说。不过,你这举荐,倒也说明你没有私心。”

“陈准,如今那个何鼎在何处?”

陈准也是想了想才想起在哪,回道:“前番因谨身殿之事,本来李广大监说是要抓起来审一审,后来娘娘开恩免了,之后应是被安排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那便不在內宫了啊!”

朱佑樘缓缓点头,吩咐道:“回头替朕去传旨吧,让他去御马监先做个提督太监,此次清理之事以你为主,具体的事你安排他带人去办。”

“奴婢遵旨!”

朱佑樘摆了摆手:“去吧,正好送寿宁伯出宫!”

告辞了皇帝,张鹤龄和陈准二人出了乾清宫,一路向着宫外走。

陈准稍超两个身位,前面引路,张鹤龄紧紧跟着,而张鹤龄发现了,陈准似乎几次想转身跟他说什么,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公公,咱们都是熟人,你有话直说便是,是陛下有何事,还是你有私事要告诉我?”张延龄是明眼人,哪能看不出这点道道。

陈准笑了笑,放慢了脚步,道:“国舅爷,您果然是才思敏锐,既算是陛下的事,也算咱家的私事。”

张鹤龄颔首道:“还请陈公公明言,咱们弟兄有何不可说。”

陈准道:“是内库之事,以及此番宫内清理之事。内库的事倒也简单,李广那边,有皇爷的吩咐,他也不敢怎的,回头交接银子,国舅爷您认着奴婢的人就行。

主要是清理之事,国舅爷您推荐的人选极好,皇爷让奴婢负责牵头,我心里已是有了个章程,必然是从严了办。可奴婢担心……”

张鹤龄笑了笑:“说啊,何至吞吞吐吐!”

“主要是坤宁宫!”

陈准道:“此番奉天殿参您的事,其中便有坤宁宫的消息。要清查,坤宁宫是少不了的地方,您知道,皇爷和皇后一向体恤下面人……”

张鹤龄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呢?怕动作太大,皇后对你有意见?”

陈准讪讪一笑道:“国舅爷,跟你说句实话,非是坤宁宫的人,进过东暖阁的内侍满宫里数,不超过一手之数,我不在其列。我和皇后宫里的,都不太熟,介时要是有个冲撞,奴婢可担待不起。这不是怕惊扰了皇后娘娘嘛!”

“行了,这事简单!”

张鹤龄摆摆手,不在意道:“你只要真心为陛下办事,能严着办,慎重着办,其他的事皆是小事。我连何鼎都敢推荐,还怕担这点事。”

“你这事做的也不容易,坏事你做,就算事办好了,陛下满意,你也是被内外廷的人唾骂的对象,别的事,我是外臣没法帮你,但给你敲敲边鼓还是可以的。”

“国舅您说笑了,您这个边鼓可就已帮了我的大忙了。至于名声,我一个奴婢要那玩意作甚。为皇爷和娘娘办事,哪有计较得失呢?”

张鹤龄笑着拍了拍陈准的胳膊,道:“陈公公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咱们共勉。”

“行了,就到这儿吧,你忙你的去,浣衣局我记着是在德胜门外,越送越反道了!”

挥了挥手,张鹤龄告别了陈准,陈准也未再送,回身就小跑着往宫内去了。

出了宫门,张鹤龄的随从们一直在宫外等候,见着张鹤龄出来,赶忙便迎了上来。

随从们引着张鹤龄往马车走,顺便就汇报了张鹤龄进宫这段时间的消息。

“老爷,辰正时分,卢二哥派人传了消息过来,他们今日去了东市,把最大的一家商行查封了。搜了些账本、物册,卢二哥说应是有些事情。”

“前晌时,又派人来说,他们把东市那家的货栈又翻了一遍,卢二哥还带人去封了他们在东巷的大货仓,赶巧那位商行总掌柜过去,人也抓了起来……”

“还有,就在一刻之前,府里来人了,说是有徽州商会的人送来一份请帖,说是一个叫徐老爷的人,设下宴席想请您饮宴。”

说着话,随从从怀中把一份大红拜帖递了过来,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刻着文字,是一位叫徐启昌的人要在当晚宴请张鹤龄。

张鹤龄摇摇头,随便看了两眼便直接将请柬丢了回去,道:“什么徐老爷,余老爷的,想找本伯谈事情,一不去衙门,二也不去府上登门求拜,还真当老爷了!”

“可不是嘛,一个商贾,真敢在老爷面前摆谱。”随从哈着腰附和了一句,接着犹豫道:“不过,老爷,管家派人递了消息,说是那位徐……商人,在京城商圈中地位颇高,听说不少衙门他们都是座上客……”

张鹤龄不在意的笑笑,商人嘛,任何时代,说是没地位,也确实没地位,但他们有钱啊,有钱便不好说了。

即便是如今士农工商的时代,真正有钱的大商,也不是想象中的没地位。钱换关系,关系再变钱,利益是永恒不变的话题啊。

这不,一个所谓商会的人,便敢派个人去他府上递帖子口称徐老爷嘛?

大致的事情,张鹤龄猜测,应该就是卢琳他们今日行动的结果,不过,你想谈,我却不想谈。

“好了,回府!”

本来张鹤龄准备去衙门,现在暂时不打算去了,让今日的事,彻底发酵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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