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掌 六大家(1 / 2)

“老爷,那位徐商人,出了门后,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啊!”

张鹤龄送走了徐启昌,正待去正院时,管家卢齐从前面回来了,忍不住凑上来说了一句。

张鹤龄淡淡道:“自然不会好,徽商几大家,起家挣到如今这般规模,他们一度应是以为,他们算是京中一号人物了。往日户部不少政策、条例的变动,不就有他们的影子存在吗?可事实上呢,现实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

户部尚书致仕,两位侍郎,一位急流勇退请辞了,还有一位如今也老实的很,看情状也是想躲一躲。新任户部尚书履任,带着陛下的意志,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在这风口浪尖上,就怕成了那只被儆猴的鸡,谁敢轻易动弹?如今连本伯这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也要拿捏他们了,他们心气能平才奇怪了!”

卢齐道:“老爷,连老朽都知道,徽商在京中的影响不小,若是他们搞动作影响了您的差事,怕也是不好……”

张鹤龄缓缓点头,道:“看他们有多大魄力了,若是痛下决心施为,确实能给本伯造成不小麻烦。不过,就怕他们如今没有那般光棍的劲了。

不说他们了,不愿意给本伯当出头鸟,那便随他们去。本伯不会因为少个徽商便不办事,京中有的是想老实做生意的人家。

齐叔,派人去兵马司传个消息,加大货栈、商行审查力度。另外让他们通知下去,明日点卯后召集两衙所有兵丁,卯时正点在兵马司校场集合,本伯会亲自到场!”

“是,老爷!”

攘外先安内,行动的第一期结束,事情正式上马之前,得给兵马司和锦衣卫的兵丁们上一些安心丸,总结过往、展望未来,做事,不就是如此嘛!

……

这边张鹤龄安排了卢齐派人传话,接着自个儿回屋享受家中温情去了。

而徐启昌其人,从建昌伯府离开后,心情郁郁的回到了徽州商会在京师的一处驻地。

位于东安门和东直门之间的一处货仓,因为这里有官仓坐落,附近无论是规模和治安都是京中内城最好的地界。

因此,此处也是徽州商会在城东商业的主要集中地,此时在商会驻地内,京中徽州商会几大家的当家,都已经等在这里。

徽商以盐和米粮起家,但可不是只有盐、米,整个徽商已是一个可囊括各类商货的综合性商团。

所谓几大家便是徽商的主要核心家族,他们除了盐这一项官营产业外,各家都另有一至两项专营,甚至独营的买卖,互通有无,合纵连横,上下串联,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偌大局面。

比如,经营米粮、瓷器买卖的宋家,经营石材、木材生意的何家,经营绸缎布匹生意的林家,以及经营货运、交通的厉家。

还有就是经营铁、茶等核心生意的徐家,以及医、药行业的田家。

徽州商会在京师的商贾众多,除此几家之外,再有就是依附于他们的中小商贾,经营的门类更是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是分销,主要生意还是被眼下几大徽商所垄断。

这所有的徽商松散也密集的集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极具影响力的商业帝国,很多时候都决定了京中,乃至官面、地方的经济格局。

因而,如此局面之下的徽商,内心里有些骄傲和矜持底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老,您可算回来,不知您前往寿宁伯府,跟他谈得如何?咱们的商行?”

徐启昌刚回来,几家代表宋便急忙凑过去问询情况。

四海商行被封,货物自然不少,再接着商行的大仓又被封,货物更是不在少数。其中说是四海商行的,但其实,他们徽商几家,谁没些要紧货物在里面。

一封几日,看着解封更是遥遥无期,且看着有要被追查甚至处罚的可能,他们哪能坐得住。

徐启昌缓缓摇头,轻叹道:“寿宁伯不要银子,可他提的要求,我们根本给不了……”

徐启昌饮了口茶,缓了缓神,这才事无巨细的将寿宁伯府的经过和众人说了个清楚,接着,他更是将他的分析一一的道给了众人听。

“呸,这是作甚?是想收商税呢,他也敢想?”

听到徐启昌的一番叙述,几家之人不由高呼,直为张鹤龄的大胆而震惊。

说是执照,可按照他们的生意规模和营业额来定价格,甚至平常还要收所谓管理费,这不就是商税吗。

宋家的负责人宋轶想了想,问道:“徐老,既然他张鹤龄走不通,可否从其他方面想点法子,或许从顺天府?毕竟封货栈的事,兵马司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咱们的商行货栈,明面上基本是没问题的。”

“对啊,若是能让顺天府放手,兵马司没了协助的名义,他们办不了这些事。”

“大不了就把那些敏感的货弄掉,再不行就放几个人,林家那两父子不是抓起来了嘛,让他自己松口,担下那一部分……”

宋家人一个提议,其余几家也跟着附和,纷纷出起了主意,只是林家之人显然脸上不好。

林家父子,是他林家的人,也是四海商行的负责人,此次被兵马司抓的由头也是主要出在了这里。若是按照这样处理,他作为林家的,将会在此次事件中承担起所有的损失。

这显然是他不愿意的。

于是,林家的主事人林江山开口道:“各位,我们徽州商会之所以有如今的局面,关键处在于团结、互助,往日从未放弃过任何一家、一人,这才使得上上下下的人肯付出所有的努力和诚心来投入咱们的事业当中。

若是今日出了问题放弃一家,明日再放弃一家,那日后谁还敢真心跟着咱们干?岂不上下离心,尽想着小心思了。”

闻言,田家的人顿时不悦道:“老林,别扯这些,具体什么事你别说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林海山那个混账,做的是什么事,药材啊。都敢私下里动歪脑筋了,还动起了我田家的药材门路,老夫还未曾找你林家算账呢,担下怎么了?他敢不担下?”

厉家的人听言,也是附和道:“老林,老田的话说的在理,此次林海山确实不对……”

“呸,老厉,需得你来说这个公道?你派下去的那个甚的正气堂,这些年干的事少了,此次被一锅端,造成了多大的动荡,给咱们京中的人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否则,如今咱们也不至于这般被动。你还有脸说?”

“怎么就没脸说,那个钟正是做差了,可他人已是在牢里了,厉某敢担保,他的事儿他全部认下,不会有一句多余的话出来,是杀是流放,都是他自个担下。老夫为何不能说……”

“他当然要全力担下,那是你漕运路上放下的人,在京中折腾了几年,和咱们徽州商会不沾半点关系,好的坏的,当然需要你们自己担下……”

“嗬,你这话说的,是要和咱掰扯清楚了是吧?我厉家做的事,难道就不是为了咱们整个徽州商会,这些年,一些暗地里不方便的事,哪个不是我厉家下面的人处理的?”

“好了,好了,老林、老厉,都少说一句,现下,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对,别吵,伤了和气,咱们还是商量个对策,不能这般被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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