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内广场。
户部侍郎龚成打着全副仪仗突然到来,到来后又突然一问,使得兵马司的官员们有些莫名。
刘范脑子飞速转动,一时间也想不出龚侍郎所问到底是何意。
问怎么回事?
难道不明显,施粥赈济百姓啊,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都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可堂堂三品大员,且是朝廷任命的此番赈灾的总领之人,算是半个钦差的存在,如今当面相问,刘范也不好不答,他只能中规中矩的回道:“回禀龚侍郎,下官等奉伯爷之命,施粥赈济灾民……”
“赈济灾民?”
龚成轻声的念叨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再次环视了一番四周,也依然未曾喊出一声免礼。
刘范心中越发古怪了,看来有些来者不善啊。
念头翻动之间,只听着龚成已是继续问道:“朝廷的安排,似乎未曾有东城之事,你兵马司出动如此多的人手,灾民也聚集几千近万,不知是何章程?”
刘范小心道:“下官等奉我家伯爷……”
“回答本官的问题,无须处处带着所谓的你家伯爷,寿宁伯是大明亲爵,但他本官只是兵马司指挥使,代表不了朝廷!”
刘范小心的回答刚出半句,便被龚成打断了,他心中不由暗凛。
心中同时也有些暗苦,怎么好好的事这位侍郎偏偏过来这般无厘头。
似乎又是一番心中斟酌,刘范不答反问道:“龚侍郎,下官不知龚侍郎何意呢!?”
“嗯?”
龚成眉头微蹙,对于刘范的反问,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了,问道:“你是何人,所任何职!?”
平淡中有些冷,这一声问语气不太乐观。
不过,似乎也是这一下子,反倒将刘范原本面对高官时的怯弱全部压了下去。
他终于体会到了前番刘龙与他所言的真切。
呵呵,还真就是立场,也真就是规矩呢。
念头似乎越加通透,刘范的心也定了下来,原本躬着的身子,此时也缓缓直了起来,抬起头直视向龚成。
这一番动作,龚成越发有些不高兴了。
青色官袍,鸂鶒补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竟然也敢不答所问,且敢在他未曾示意免礼前直起腰身与本官对视。
真就大胆,狂悖,这张鹤龄狂悖,没想到手下人也被带的如此无礼狂悖了。
刘范此时可不再顾忌龚成高兴与否,他拱拱手道:“回龚侍郎,下官刘范,忝为东城兵马司经历。此番奉我家伯爷之命,于此处负责施粥赈济灾民之事……”
当官能当到三品的人,特别是如龚成这般,从地方到京城,一步步走上来的人,其阅历和城府,定然不会有假。
龚成很不高兴,但此时可没有突然发作,只是声音稍冷了些道:“此番赈济,本官奉朝廷之命,全权署理,本官可不曾记得,有过授意你东城兵马司。此番行事,奉了哪条命令?!”
刘范回道:“下官奉伯爷命……”
“好了!本官知道了!”
龚成最听不得‘伯爷’二字,他又是直接摆手打断。
刘范轻呼一口气,问道:“不知龚侍郎还有何吩咐!”
龚成凝眉,眼神左右逡巡,似乎又是一番观察之后,问道:“先不论你等所为授命如何。本官且问你,此番尔等聚民于此,又是搭建棚户,又是施粥,所耗物资何来!”
“回龚侍郎,建材、米粮,皆是用兵马司存银所购……”
“兵马司存银?那便是朝廷的银子了!”
刘范不知龚成何意,但事实如此,他只是点点头应了声是。
龚成突然笑了笑,道:“呵呵,张鹤龄还真是会做人,会做官啊。用朝廷的银子市恩于民……”
刘范心中一凛,这话可不能应,他忙解释道:“龚侍郎,伯爷急民所急,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用解释!”
龚成摆摆手,道:“具体如何,本官不想分辨,日后自会如实向陛下禀明。”
“刘经历是吧!你既然说了,东城兵马司、锦衣卫协同顺天府安排了赈济之事,那如今进行的怎样了?”
刘范回道:“回禀龚侍郎,下官奉命之后,先后于京中商户处购得米粮万石,临时窝棚也正在加紧督建。兵马司、锦衣卫、顺天兵丁差役千余人尽心竭力,用时不到两个时辰,如今进度尚可。后续的材料和米粮已在加紧押运……”
“万石,手笔倒是不小!”
龚成点了点头,似乎像是突然肯定一般,道:“暂时倒也没出什么岔子,看来也算用心。”
龚成突然一声赞同,让刘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肯定,龚成不是来夸他们的。他也没问,只是老实的站着,看向龚成。
龚成其实心中稍有感慨,
一声所下,上下用命,效率真的不差。
而且,他来到之后已是用心观察了一番,如此规模的安排,可谓井井有条。不得不说,东城兵马司被张鹤龄拾掇的真不错。
不过,他可不是真的来赞兵马司的,且张鹤龄其人,他更不会认同了。
想了想属下的禀报和幕僚给他的参谋建议,他斟酌后道:“先不论寿宁伯是否遵令,尔等做的是否合理,但至少目前未曾出事,此事本官也会如实向陛下和朝廷秉奏。”
“下官等遵令行事,必定竭尽所能,不敢有丝毫松懈,东城及此处,乱不了!”
“先别忙!”
刘范的表态,龚成不置可否,摆摆手道:“灾民安置之事必须要妥当,此是陛下和朝廷意思。今日朝会上陛下又问了,内阁及户部也对此甚为关心。
本官奉旨全权负责此番赈灾之事,怎不殚精竭虑,为了京中所有赈灾事宜的有序进行,本官已是做好了全盘安排,可……
员外郎刘参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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