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摆了摆手,吩咐道:“继续安排,别让百姓们等久了。卢琳、洪晋,带着你们的人协助刘经历,维护好此间秩序。
你们且记住了,做事要抓住核心,此处的核心为何?赈济、安顿,其他琐事皆是细枝末节。去吧!”
“下官……卑职等谨遵伯爷令!”
三人郑重的应了是,接着也不管旁边的其他人了,带着队伍开始安排了起来。
本来就已经在施粥了,重新再起,倒也不会耽误,只需让百姓们重新排队,他们维护好秩序便是。
至于几十个户部和工部的差役,以及那五百整装肃然的左哨营兵士,似乎并不影响。
刘范带着人忙碌着,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方才伯爷给他的训斥。
不怪他心思多,伯爷似乎不高兴,他如今的一切可皆是寄托在伯爷身上,哪怕一点小事,也容不得忽视。
核心?旁枝末节?其他琐事皆不可影响?
对啊,是不可,不是不能,我似乎真的是局限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细,刘范突然间觉得,他似乎懂了,脑子不由一阵清明。
不提刘范的自省,张鹤龄只是站在场地中央,看着手下的人在忙碌着。
他心中暗自满意,不得不说,他手下的这帮人,如今做起这般杂事来,效率着实不差。当然,前提是有人能给他们撑事。
张鹤龄不由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鹤龄欣慰了,可张鹤龄一声断喝后站到场中的连番表现,让现在他身边的人着实不痛快了。
龚成不说了,方才便已是准备发难,可张鹤龄一番调子拔得很高的宣讲,他还真不好插言。
再者,张鹤龄一声喝止,生生将他的气势打断了,接着是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齐齐拜下,然后又是百姓拜下感恩朝廷,直接便让他成了场中小透明。
而钟士尧呢,也是不痛快,张鹤龄这一番架势,确实有些过于嚣张了。
他好歹也是京营正军的一卫指挥使,且带着五百精锐在此呢,怎能如此无视他,无视他手下的这些人马。
全然不顾他们的存在,直接便让手下继续干他们活,难道你便不怕我左哨营直接上去?
好吧,好像我确实不敢。
几千百姓,只是为了喝完粥,若是他此刻带人上去将此事搅和了,后果很严重。
被张鹤龄鼓噪起了希望的老百姓,此时要是被人打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若是百姓们反抗,无论如何处置,他必然都是吃亏的结果。
想什么呢,本来就是准备等张鹤龄来了照个面后撤离,想这些有的没的何用。
张鹤龄不给面子的又不是我一个,早前便有国公、侯爷,还有最惨的宁晋伯,如今当面还有这位龚侍郎,他一个卫指挥使,算的哪般?
人啊,确实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呢。
这一想,钟士尧心中安慰了些,他径直走了上去,来到张鹤龄身前,拱手道:“左哨营前卫指挥使钟士尧见过寿宁伯!”
张鹤龄抬眼看去,也是拱拱手,脸色平淡道:“左哨营前卫指挥使?本伯张鹤龄,幸会!”
看起来还行啊,态度还行。
钟士尧见着张鹤龄也给他还了个礼,心中再次给了自己一个安慰。
只是,他的安慰刚刚出来,张鹤龄便给了他一个刺激。
只听张鹤龄问道:“钟指挥使,不知你带着几百兵士,来此处排兵布阵,是为何事?你可知,这般行止,对此处秩序影响极大,本伯想问问,你意作何?或者也如前番那左掖营一般,来我东城拾掇地盘呢?”
“寿宁伯,你此言差矣!”
张鹤龄的话音落下,钟士尧本准备回话解释,没想到,他的副将却是先插了话,直接上来便是批判。
“呵呵!”
张鹤龄只是斜睨了一眼,嘴里淡淡一声,便又看向了钟士尧,道:“钟指挥使,不知本伯所言,差在何处?
他的意思似乎很明显,副将,不值当他来搭话。
副将先前已是憋屈了,如今被张鹤龄这般轻视,他脸都涨红了,也不知是怒,还是气。
老子怎么说也是个从四品的正牌京营武将,你只是外戚伯爵,挂着个正四品的虚衔,干着五六品的官,竟然如此轻视于他。
副将就待说话,可钟士尧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钟士尧一声喝骂:“本将和寿宁伯说话,容得你来插嘴,退下!”
“……是!”
钟士尧喝退副将之后,这才朝张鹤龄拱手道:“寿宁伯,钟某的副将是个粗人,莫与他一般见识!”
“本伯也是粗人,计较便谈不上了!”
张鹤龄不在意道:“钟指挥使,本伯自忖东城的秩序尚可,也未曾有需要京营出动的地方,你来此到底作何?”
“寿宁伯勿怪!”
钟士尧心中暗自腹议,怎这般尖锐呢,这寿宁伯,还真的不负他的名声,让人不舒服至极。
不过,他已是打定主意了,可不会因为一二言语去争执,他很是真诚的道了个歉后,道:“末将奉命执行赈灾秩序维护之事,可不敢在京中排兵布阵,我左哨营,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维护赈灾秩序?”
张鹤龄缓缓颔首,道:“你奉谁之命,本伯便不问了,怎么来到此处,本伯如今也不关心。本伯且问你,此处赈济可有秩序?”
钟士尧道:“寿宁伯治理之下,一切井井有条,自然秩序井然,末将只有佩服!”
“那便是无需你左哨营前来了?”
“呃……”
钟士尧怔了怔,反应极快,道:“确实,是末将糊涂,有些失了轻重!”
“钟指挥使有数便好,何为核心和何为轻重,我等身为朝臣,当要有份分辨。我等皆是为朝廷做事,各有各的职责。你左哨营职责为何,本伯本不该置喙,但以本伯的分析,该是作为维护京中秩序的最后一道屏障才是。
若是常理上的事也需京营精锐出动,那还要兵马司,要顺天府和六部的差役何用?要知道,京营出动便是重中之重之事,切不可没了重点,使得好好的京营也成了杂务、庶务的杂员,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听寿宁伯一番话,让末将茅塞顿开,末将受教!”
钟士尧拱了拱手,一脸真诚,也不知是真还是假,总之态度十分的谦逊。
谢礼之后,钟士尧继续道:“那,寿宁伯,末将便带人离去了,顺道也去永定门和正阳门那边瞧瞧……”
“呵呵,钟指挥使如何行事,是钟指挥使的判断,本伯哪敢置喙!”
张鹤龄摆摆手道:“既是如此,本伯也不耽搁钟指挥使了,钟指挥使慢走!”
“末将告退!”
钟士尧抱拳告退,接着朝手下兵士们挥了挥手,下令道:“整队,目标永定门,出发!”
“是!”
左哨营兵士闻听主将发令,顿时应诺,整队便待离去。
此时,龚成看不过去了,他瞪着眼睛,吼道:“钟士尧,你胆敢……”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