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刘健当即反对,沉声奏道:“寿宁伯虽是伯爵,但职位和管辖毕竟层次较低,无法站在朝堂的高度……”
“刘爱卿这话不对!”
朱佑樘打断了刘健的话,摇头道:“我朝素来有卑职管大事的例子,御史、给事中等等,皆是此例。他们皆是小职,若是按刘爱卿所言,他们官小职卑,岂不也是无法站于朝廷的高度。
可朝廷连封驳圣旨的权利都给了他们,若如此,他们封驳朕的圣旨,岂不是胡闹了?”
“……”
两个月了,朱佑樘终于将那一次封驳的事,顺势提了出来,还是用此事来反驳了刘健的说辞,一时间让刘健语噎。好似,怎么回答皆是不妥啊!
朱佑樘心中有些舒坦了,皇帝被几个六、七品的官封驳了圣旨,他还偏偏没法说。那如今朕便用此条,来和寿宁伯靠在一起。
朕就要用寿宁伯这样的小官,来办办你们所谓的大事。
当然,前提是张鹤龄能办好。
朱佑樘念罢,道:“此事便这么定了吧!寿宁伯,调查之事便由你来主持,因为涉及官仓官库,有内廷和外庭,朕会再下旨东厂、御马监协助与你,望你莫失朕望。
你记住,事以你为主,你要用心着办。不管涉及到谁,不可枉,亦不可纵。此前你在东城推行的商家准入办的不差,朕本要赏赐于你,如今暂且搁下,待此事之后,若此案你能做得条理有度,朕一并嘉奖,若是办差了,朕便将前面奖赏一并给你抹去……你可听清楚了!”
“臣遵旨,臣必全力以赴!”
一宣一答,事便这般成了定局。
几位大臣心中有些无奈,且陛下看似苛刻的告诫,更像是给了张鹤龄一个保证,反正就是办的差了,没有处罚呗!
“好了,此事便到这儿吧,寿宁伯,若是无事……朕尚需和几位大臣商议他事!你下去准备办差吧,朕等你的禀报!”
张鹤龄道:“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想私下向您禀报!”
谢迁方才心中有些不爽,此时张鹤龄又是说要私下禀报,他闻言,顿时嘲讽道:“寿宁伯,你这官当的……一事刚定,这又来一桩,且还要私下奏对,你可真够用心的……”
张鹤龄瞥了谢迁一眼,压根不搭话,谢迁更恼了。
“既是有事,那便等朕与诸位大臣的事商议之后,你且暂退一旁吧!”
“臣遵旨!”
张鹤龄应声之后,规规矩矩的让出了殿中位置,站到了一旁。
此时,周经也站了出来,奏道:“陛下,臣入宫之事已奏,如今陛下业已授命寿宁伯查办,臣请告退……”
朱祐樘道:“周爱卿且留下,此前朕与诸位爱卿商议之时,本就是要宣你进宫,你进宫亦是赶巧,朕正要问你……”
周经恭敬道:“臣谨听!”
朱祐樘缓缓颔首,吩咐道:“马爱卿,你将急报与周爱卿说说,此前诸位爱卿的商量也一并告与周爱卿。”
马文升领命,接着和周经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马文升言简意赅,且叙述的很有条理,只一会,便将情况说了个明白。
张鹤龄静静的站立在一旁,听完急报和商议的叙述,以及文武两方三派的分析和争论之处,他心中顿时了然。
事不复杂,也是近几十年来,时不时便会出现在朝廷中的事。
即便他以前只是一个闲散外戚,也听过几回,最近一次,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三月,西北哈密城为吐鲁番袭扰,一度窃占。他记得,后来朝廷下旨派兵攻打吐鲁番使夺回哈密,当时他还使了不少力,准备着挤入出兵的部队之中呢。
只是,最后无果。
不过,当时他也特意关注了此事。
吐鲁番自然收复了,当时部队回京时,他记得还闹过一阵,总之热闹的很。后来,他便不再关注了。
如今看来,又是反复了啊。
同样的袭扰、窃占,同样的哈密军队不敌,哈密忠顺王逃往大明求救加寻求庇护。
而朝堂文武,接报之后,也同样的一如往常,战、抚甚至彻底放弃,众口不一。
“西域贾胡惟图窥利,不善骑射,自古岂有西域为中国大患者?徐当静之……”
“我国家富有四海,哈密之在中国,有之不加益,无之不加损......且朝廷之待哈密亦如待土鲁番”。
“堂堂天朝,疆域万里,兵甲数百万,大一统之盛,远过三代,何汉、唐足云乎,岂可由故地之沦陷?”
几番说辞,各说有理,张鹤龄心中将往日听到的一些论调和今日看到的,纷纷在脑中过了一遍,心中也有些思索起来。
“周爱卿,马尚书和定国公方才所言,方向不同,但有一点倒是共通的。无论是缓、弃、战,皆少不了钱粮,只是多少的问题。朕问你,户部如今能度支几何?”
朱祐樘听着几人分别叙说之后,又要开始争辩的节奏,他直接开口问起了周经。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或者说,看有多少富余家底,再决定倾向于那种论调。
周经心中了然,回道:“陛下,户部如今没钱……”
“嗯?”
“没钱?”
几人都楞了楞,这周经,堂堂户部尚书,竟堂而皇之的说了一声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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