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校尉的眼神顿时一凝,他心中已是心中翻起了骇浪。
不是说应该不会轻易出示吗?
令牌他自然认识,且他也得到消息,张鹤龄被陛下赐下了令牌。
可无论是上官交待或是他自己分析,都十分坚定的相信,陛下御赐的金牌,张鹤龄应是不会随意出示。
就跟钦差大臣一样,谁会为了些平常小事,便动用王命旗牌,此举岂非既像看轻了金牌、旗牌的贵重,也弱了自家的威严?
可如今,张鹤龄的表现却偏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只是拦个门而已,又未冲突,语言都没有过于生硬,你且只需派人跑个腿,来回耽误些许时辰,稍微折腾一趟,便能过他这一关的简单小事,怎就如此轻易将底牌放出呢?
“皇帝陛下万岁!”
“恭请圣安!”
当张鹤龄右手持金牌高高举起之时,跟随而来的锦衣卫和勇士营官兵纷纷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已容不得守门校尉再去多想,他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陛下万岁,末将恭请圣安……”
“恭请圣安……”
呼啦啦,守门的上直军士兵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一时间,官库门前,站着的只余张鹤龄一人。
张鹤龄不发一言,静静站立,此间顿时变得静谧肃穆且让人压抑。
“圣躬安!”
良久,张鹤龄方才抱拳向着北边遥遥一举。
“诸位免礼,都起来吧!”
“谢寿宁伯……”
起身之后的上直军校尉,躬着身子,半低着头,重新站在了张鹤龄的身前,可是此时的他,哪还有原本不卑不亢正气凛然的模样。
何鼎一见之下,心中痛快了些,但他觉得,很不解气,竟然甫一开始,便逼的国舅爷拿出了御赐金牌。
于是,他说话带着刺道:“吴校尉,看来陛下的御赐金牌你还是认可的,倒还好,否则,咱家岂不是要回宫去请陛下来当面证明。”
闻听何鼎的话,吴校尉不好解释,更不好反驳。
“何公公,吴校尉也是职责所在,无需太过计较。”张鹤龄摆了摆手安抚一句后,望向吴校尉道:“吴校尉,本伯奉了陛下旨意,欲入官库海运仓查看,如今可否放行!”
“末将遵命,这便放行!”
吴校尉此时哪敢拖沓,赶忙应命朝门前的守卫军士便是吩咐,库门大开。
吩咐之后,他转头再次面向张鹤龄,道:“末将守卫此处官仓,已有近一载时间,虽平常职责非是在海运仓内部巡查,但对海运仓多少也有几分了解。不知寿宁伯可有用到末将之处,末将或许能为寿宁伯略尽一份绵薄……”
前倨后恭,概莫如是。
张鹤龄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麻烦吴校尉了,本伯已有决断,倒无需熟悉与否!再者,海运仓虽是官仓,由你上直军外围守卫警戒,但内部却是户部所属,你参与进来,不免有些僭越职权。”
“末将愚钝,寿宁伯教训的是,末将差点办了错事!”
“吴校尉有这份心,本伯很欣慰。入内之事,吴校尉不好参与,也用不上吴校尉,不过,本伯倒是需要向吴校尉询问一些细情。”
“寿宁伯且问,末将必如实俱呈!”
“唔!”
张鹤龄点点头,接着望向何鼎,道:“何公公,你安排个人吧,要脑子活泛也能写字的,留在此处,问问吴校尉这三日时间,此处所有的守卫军士的情况。包括在此处见过的所有人,所有事,详细记录下来。不可有丝毫错漏!”
何鼎闻言,心中一动,笑了笑道:“国舅爷,您放心,必安排的妥妥当当!”
应了命令,何鼎转身走向了他带来的人,喊了一人过来,低声交待了起来。
“寿宁伯,您这是?”
“按事实说便是,此番本伯调查案情,需要多了解些情况。”
吴校尉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似乎又丝毫无有问题,只能遵命道:“是,寿宁伯!”
说话间,何鼎已是领了一人过来,来人向张鹤龄见礼,在张鹤龄点头之后,找向了吴校尉。
吴校尉向张鹤龄抱拳一礼后,两人走到一旁。
“国舅爷,不进?”
时间又过去了少许,何鼎已是将人都安排交待好了,可始终未见张鹤龄下令进去,他不由问道。
张鹤龄笑着道:“不急,让他们先准备准备吧!”
何鼎疑惑道:“准备?国舅爷,我等过来,若想调查清楚了,岂非是越快越好。此番已是耽搁了些时间,若是再晚,这准备,岂非让我等不好察查!”
张鹤龄摇摇头道:“已是耽搁了,本伯也不差这点时间。或许准备了更好,也未尝不是!”
“这……”
何鼎望向张鹤龄,只见他一副淡然从容,心中有数的样子,也不好再言。
寿宁伯心中大概已有算计,只是似乎不好与他言明吧。
似乎是看出何鼎心中的想法,张鹤龄道:“何公公也莫要多想,陛下着东厂和御马监协助本伯查案,东厂那边,方才你已说了,似乎不那么……不过,本伯先前也未对他们报过念想,让你去问那些资料讯息,有则可,无亦可,甚至会否用到也为未可知。
本伯觉着,有何公公协助,只需抓住核心,我等二人齐心协力,便应是可将陛下交办的差事办下来了。只是,如今需要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改变策略?”
“对啊,稍改变一些吧,陛下让我们查那些官,本伯原本也是想以查此处官仓的事作为引子。可如今本伯决定了,不考虑名单本身了!”
看何鼎似乎要再问,张鹤龄笑着摇摇头,何鼎只能勉强将话按了回去。
“差不多了,传令,进去吧!”
“是!”
“寿宁伯有令,进!”
“遵命!”
命令传下,勇士营和锦衣卫近百人齐声应命后,声势浩大的涌了进去。
两队人马一路开道,丝毫未曾理睬巡查的差役兵丁,直接开到了海运仓内,一排衙署建筑的跟前方才停步。
接着,两队分左右排开,自中间,让出了一条约两丈宽的通道。
张鹤龄一身大红蟒袍,带着何鼎,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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