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押往顺天府(2 / 2)

何鼎顿时惊道:“您将龚成也抓来了?”

由不得何鼎不惊啊,去侍郎府抓钱文真已是大胆了,没成想,寿宁伯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大。

这是直接上来便要从大老虎下手的节奏啊。

张鹤龄笑了笑,道:“是请,可不是抓,原本我说要请的贵客,便是龚侍郎,至于钱文真,你给我传消息,说是去了安邑坊龚府的方向,我反倒是顺道了!”

“呃~”

何鼎被噎了一下,道:“那没什么麻烦?龚成可是正三品,有文勋在身的户部侍郎啊!”

“顺利,怎会有麻烦?我是何人,嚣张跋扈的外戚,莫说有陛下的旨意在此,即便没有,我带人冲撞个高官府邸,又有几人会用瓷器碰我这瓦罐?”

何鼎头低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此时表情应该挺精彩,他实在不想让张鹤龄瞧见。

张鹤龄也不在意,道:“都已是到了这儿了,还能有何不顺利?反倒是事情让我颇有些失望了,而龚侍郎比我想象中的,更要让我失望!”

张鹤龄摇了摇头,笑着道。

“好吧!”

何鼎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努力的收敛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可转念间,他脸上神色又是一丝古怪浮现,道:“国舅爷,您这里顺利了,我今日抓人,除了钱文真扑了个空,余者倒也顺利。不过,张府尹那边可能便要苦恼了!

方才,张府尹已是埋怨我了,如今您再……想来等会,张府尹的脸色,定然格外精彩!”

“哈哈!张府尹可非怕事之人,哪会有苦恼!”

“好你个张长孺,你简直是……”

两人说话间,已是进了顺天府所在的地段,可队伍刚拐进街道,便是陡然迎来一声怒喝。

张鹤龄打眼看去,只见张申气怒非常的站在街口,手指着他叱喝着。

“哈哈!”

张鹤龄交待了何鼎安排人马,接着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马鞭丢给了身边的军士,大步走到了张申面前,抱拳道:“张公当面,晚辈给您见礼了!”

“甭来这一套!你说……”

“张公,时辰已是这般时候,怎还在衙呢?甚至您还亲自在街口相迎,实让晚辈受宠若惊!”

“混账小子,老夫为何在衙,你不知道?还有,老夫是迎你吗?你张长孺好大的脸!”

张申没鼻子没眼骂了一句,怒瞪着张鹤龄道:“张长孺啊张长孺,老夫觉得,认识你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那一日后堂内,更是老夫错误中的错误。你如今是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什么事都往老夫这儿折腾呢。

你是兵马司指挥使,更是锦衣卫镇抚使兼东城千户,此番也是奉旨办差,你说说,哪处衙门不可?你非将人一个劲的往老夫这里鼓捣……你……你,实在是混账……”

“哈哈,莫气,莫气,张公,淡定!”

张鹤龄笑着又抱了抱拳,道:“不如,先等将人安排妥当,晚辈再和张公叙旧!”

“甭来这一套,张长孺,老夫如今不想和你多说话,每次,皆不会有好事,老夫算是看透了!”

张申摆摆手道:“赶紧的,该送哪儿送哪儿,将人都给老夫领走。老夫的顺天府大牢太小,可搁不下这般多的青袍!”

“青袍怎么了,无论身份,犯事了,该抓抓,该审审!”

“你跟老夫说这些作甚,你难道不知,我顺天府是何种地位的衙门?你见过往日顺天府大牢关过哪一个有品级的官员?”

“张公,顺天府是京师首善之地的总理衙门,只要是京中之人,何人关不得!”

张申没好气的望向张鹤龄:“别废话了,论道理,老夫比你更懂!”

“唉~”

张鹤龄突然轻叹了一声,再次抱拳:“张公,确实给您添了些麻烦,不过,晚辈也是无奈。皇差要办,陛下赐下金牌,谕旨由晚辈代表锦衣卫主理,东厂、御马监协助,可您瞧见了,除了御马监和我东城所的人,可有他人?

东厂没有,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亦皆无有,其意不难看透。故此,昭狱定然送不了了,即便能送,晚辈也放心不下,那里啊,晚辈说不上话。

东厂呢,亦不可,而刑部大牢呢,张公应是比我更清楚,也是不行啊。您说,我还能送到何处?也只能是您这儿了,你的衙门规格够高,且与他方搭不上,更有张公您身为府尹,是我的前辈…”

“行了行了,张口前辈,闭口晚辈,可你张长孺坑起前辈来,眼都不带眨的!”

张申责怪着,但说着说着,终究也叹了一声:“长孺,老夫已不想甚的身后名了,为你做个一二事不打紧,可此番,老夫觉得,这里确实不合适!

老夫虽将顺天府打理的不差,但顺天府事多且杂,衙署上上下下,老夫怎可能面面俱到。特别是牢狱之地,那里的差役吏员,几乎是父传子,子传孙,几辈人深扎在其中,跟京中枝连蔓结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故此,不确定的事也太多了。

这么多官员关进去,出了任何事,老夫亦皆不意外。对老夫而言,一两意外不当甚的,老夫60多岁的人了,如今能挂个侍郎衔,这辈子也算功德圆满。

可你不同,你还年轻,你也有想法,可你自家的身份决定,你比一般人要更难。故此,每走一步皆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否则……

你此番领着皇差,这是陛下对你的信任,陛下给了你权柄,甚至给你特别赐了块金牌。可若是如此依然出了差池,你怎办?”

张鹤龄拱手道:“多谢张公教诲,可张某也无法,这不,便劳烦张公帮衬了!”

“行了,老夫算是欠你的!”

张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夫尽量帮你安排吧,明日起,老夫再给你开一道后门。你多调派一些御马监和你手下的人吧,协助顺天府暂管大牢,老夫也当一回吃里扒外的人!”

“多谢张公!”

张鹤龄很是真诚的道了一声谢。

张申脸上看似不太好看,但其实对张鹤龄的态度倒是颇为满意。

这小子狂悖霸道,做不得假,但你若和他真诚交往,便不难发现,无论是学识、心态,以及对人的态度,其实真的不差。

人可以狂一点,霸道一些,做事甚至可以酷烈,但种种只该是行事的手段。

其脑子要清醒,更要恩怨分明,独木不成林,再是想当孤臣,也少不了为你帮衬的人。

别家帮衬了,你要知道领情,且莫要以为自身有着权柄便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只要有合适的机会,该有回报。

往来、往来,交情便是有往有来而成的。

张鹤龄此人,显然于此处不差。

“走吧,与老夫一道,正好交待一声!”

“张公且慢!”

此时,军士和马车已是开到了顺天府大门前,张鹤龄见张申欲转身往衙门而去,他赶忙又喊了一声。

“嗯?”

张申顿住身子,疑惑的望向张鹤龄。

可此时张鹤龄面上的表情,顿时让张申心中一紧,有些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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