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早朝之上(1 / 2)

钱府前院。

何鼎拱了拱手,颇为真诚道:“咱家多谢张百户提点!”

“公公折煞卑职了!咱们能共事一场,也是缘分,日后有伯爷在,说不得还有和公公亲近的时候,何公公您可别拿卑职当了外人!”

“哈哈!好!”何鼎笑了笑,道:“那便看日后吧!”

几句话说过,两人之间说话的氛围变的着实不错。

见着此间的抄检已是差不多了,何鼎道:“稍后等此间事了,咱家便去东厂,后面要查的地方,劳烦张百户处置。宫里那边,咱家会派个人去给伯爷传信。”

张海应了下来,便再次进入内府,开始指挥军士整理此番的抄检结果了。

没一会,前庭正院聚集了很多人,钱府的人,管家、管事、下人好几十,着实算不得少。

其中甚至还有些女眷、丫鬟,也是被粗暴的赶了过来。

院子里顿时嘈杂异常。

就在此时,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从后院里走了出来,在她的前后,有两个小丫鬟紧紧跟着,怯生生的扶着妇人,眼里满是惊恐。而她们的身前身后,皆有兵丁隔着。

妇人身着素色锦衣,头戴珠冠,脸上化着恰到好处的妆容,颇为淡雅精致,虽年岁不小,人也不算太美,但整体上显得颇有几分雍容的贵气。

可此时的她,脸上亦藏不住的有些慌乱恐惧之色,破坏了几分气度仪容。

不过,她倒也在勉强保持着仪态,被人半赶着过来,直接便走到了何鼎和张海的面前,质问道:“尔等何人,敢到朝廷命官的府上放肆?

我家老爷是朝廷五品大员,户部郎中,本夫人亦是朝廷赐封的五品宜人,尔等……”

何鼎摆摆手:“带下去吧!莫让她聒噪!”

看此妇人的气度仪容,应该不是那种毫无见识的蠢人。故此,他相信,只凭服饰,对方定然也能猜到他们身份。

但明知故问,想和他们来一场言语争锋,想什么呢。

何鼎全然不想理会。

“你,放肆,本夫人要去宫里……”

“别再废话了,你家的老爷已是在大牢之中,我等是御马监和锦衣卫,你既是朝廷诰命,那便该知道我等是何等样人,别失了风度。本官和何公公也懒得很你做口舌之争,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莫要自找没趣,徒增烦扰!”

“不可能,我家老爷……哎哟!”

妇人还待再言,但两位带队的上官都下令了,他们没有再顾忌什么,直接拎着妇人的胳膊,拉到了钱府一堆人中。

“这些人啊……”

何鼎似乎又是感慨的摇了摇头。

张海也是笑笑,他以往没抄过太多朝廷官员府邸,但在南镇抚司当差时,锦衣卫内部的官员家也抄过几处,见得可比这些多。

什么样的表现,他都不觉得奇怪,其实,这位钱夫人,没有撒泼打滚,只是准备和他们讲讲朝廷的礼法,倒也算好的了。

像那些武人家的夫人、姨娘,很多皆是大字不识、见识不多且有股泼性的人,闹腾的可比这位厉害的多。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到这程度了,已无有区别。

“何公公,张百户!”

正在此时,后院里十几个锦衣卫分别抬着几口箱子出来,箱子上还有些泛着湿意的土渍,显然是刚从土中挖出不久。

军士们将箱子直接抬到了二人面前,禀报间跟着便打开来,打眼看去,里面皆是封好的官银,规格制式大致不差,且每一箱至少都有上千两,而抬出来的便已有六七口之多。

何鼎和张海上前,抓起一枚银锭看了看,银锭成色不差,且上面还有特别的印记,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何公公,倒有些出乎卑职预料,比卑职想象中的要大胆一些,哈哈!如此,事便更好办了!”

何鼎也是颔首,道:“计好数目,再将所有查抄结果归纳,咱家要派人去宫里向伯爷传讯了!”

想来,伯爷有了结果之后,此番能更顺利一些了。

何鼎心中暗念,不由的向紫禁城的方向看去,

……

晚些时候。

皇宫。

奉天门前。

卯末辰初,早朝的时辰已过去不少,天光已大亮,今日的朝会将近尾声。

时辰已是至此,朝臣们大多皆已倦了,不过,倒也没有哪个官员表现出不耐烦,无论是奏事的,还是皇帝点出名字询问的大臣,皆是按着制度在演着。

没错,就是演,在张鹤龄看来,只能是演。

大明的早朝,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流程便已是如此,说些乏善可陈的事务,奏议一些早已有章程的“朝廷大事”。

而昨日那些真正称的上对社稷重要的事务,在早朝之上,根本不会被提及。甚至,提都不能提。

不过,张鹤龄的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他今日忍受着寒风来此听着枯燥无益的早朝奏对,便是准备要提一提的。

当然,大原则上的规矩,他也是讲的,比如这公事一般的奏对,他要耐着性子让他们奏完。

其实也正好,他还需要等着宫外的消息传来,为他今日的奏对做一些佐证。

故此,他今日朝班站的很不符合规矩,他站在了武臣末班的位置上,因为此地方位较好,恰好快接近金水桥,若是来人,必要从他身边经过,也方便人给他传个消息。

至于有没有人能传,张鹤龄丝毫不担心,莫说他在宫里的地位,他同样也相信,如今已做到御马监提督太监的何鼎,不会连找个传话、递信的也找不到,若是那样,何鼎也太失败了。

果不其然。

就在他站在朝班末尾,也时时被身边的小官们关注的时候,一名外宫侍卫,状若平常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像是要和同僚换班挪位一般,从金水桥东侧,走向了西侧,而从他身边划过之时,一张纸条轻飘飘的飞到了他身边不远处。

张鹤龄蹲了下来,很自然的捡了起来,一番动作,又吸引了身旁官员们的注意。

张鹤龄很淡然的冲他们笑了笑,可迎来的却是审视的目光,很多道眼神都盯着张鹤龄手中的纸张。

张鹤龄也不在意,摊开了纸看了看。

一番看罢,张鹤龄眉头挑了挑,心中顿时大定。

“陛下,今日朝会……”

此时,朝班前列,似乎是吏部尚书要做早朝例行事务结束总结的声音隐隐传来。

张鹤龄知道,接下来便该是非正常事务的奏对禀报。谏奏、弹劾等等,便是此列。

若他猜的不错,今日说不定还会有人要弹劾于他。因为,昨日他做了朝堂上极不认可之事,若换位之下,他觉得,他也会弹劾,甚至比起他们,更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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