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张世子所言极是!”
张延龄站在那里,极为复杂和矛盾,气怒和苦恼交集的模样,顿时又使得包厢内一片冷场。而此时,何俅挪到了张延龄身边,冷不丁的附和了一声。
跟着建议道:“建昌伯,诸位世子,茶既是不喝了,莫不如,便让他们上菜,诸位贵人吃着喝着,垫垫肚子,也好说话?”
张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何东家,那便让他们上菜吧。”
何俅未曾马上应命,望向了张延龄,张延龄摇头道:“我家兄长尚未赶至……”
“嗬,张老大的架子可够大的,说是请宴,但迟迟不至,就让咱们弟兄一直干等着?”
“是啊,咱们是吃不起饭是怎的了?”
“咱们弟兄是给皇家面子,那是因为皇后娘娘,可不是你张家兄弟……”
这话说的已经是赤裸裸了,张延龄的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张仑暗自笑了笑,也跟着道:“看来张大国舅确实很忙,不过咱们弟兄亦不是闲人,总这般干等着也不是事。若是外人传来,还真以为我等公候人家上杆子混顿酒饭呢……”
“仑世兄所言极是,不如今日便此作罢,咱们也不换地方了,就在此地,由我陈骢来做这个东……”
“哈哈,陈骢兄弟敞亮……”
张延龄被人架了起来,他有些麻瓜了。
何俅此时又躬下身子,忙道:“诸位贵人,酒菜早已备好,寿宁伯和建昌伯特意吩咐老朽为诸位贵人尽心安排着,哪能……”
张仑摆摆手,打断了何俅,道:“何东家,既言已备好,那便让他们上吧,谁做东谁付账,不重要。关键是咱们弟兄聚在一起……延龄,便如此可好,心意到了即可……”
何俅有些为难的看向张延龄,张延龄心中挣扎,最终,缓缓的朝何俅点了点头。
何俅见着示意,道:“那诸位贵人先稍待,老朽这便去吩咐。”
何俅作了一个罗圈揖,退出了包厢去唤人布宴去了。
“延龄兄弟,也先坐下吧,先前的事无论对错,暂且揭过,咱们一起吃好喝好,若有事再商议可好?”
张延龄暗自平了平心绪,勉强的应了下来。
事暂告一段落,此后也无人再提,可包厢内的气氛,未曾因暂时消停而有所缓和。
直到何俅再次归来,指派着酒楼的伙计布菜上酒之后,才稍稍的宽松了一些。
不过,宽松活泛的,是那些人,张延龄这里,依然是未曾有过变化。
几名公候家的世子公子,一边吃喝,一边聊着闲话,气氛顿时活络了许多,然而,张延龄坐着靠外的位置上,仿佛被独立出来一般。
请宴的主家,孤孤零零的,让人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张延龄的手摩挲着身前的酒杯,时不时的打量这些公候子弟。
往日不是没有这般情状,平素间亦属习以为常的情状,他在意过,后来也无所谓了。
自从兄长那一日和他深谈之后,他看的便更淡了,可今日毕竟不同,是兄长委他办事,先行招待啊。
可兄长交办他的事,他此刻既无勇气去说,也无心情去说。
哥哥曾经教导过他,凡事三省,事完之后,当多回顾品味,也好分析之下查遗补缺。
方才,他便回顾了今日种种,越是回顾,他越是发现他今日所犯下的诸多错误,他突然有种浓浓的挫败感!
“伯爷,让老朽去外间找下您的随从,去拿一下东西回来?”
正在张延龄纠结沮丧的时候,何俅凑到了他耳边,轻声请示。
其实何俅一直在包厢伺候着,也伺候的尴尬。他凭着往日应酬的经验,偶尔也凑过几句话,想缓解一下气氛。
但说实话,气氛太冷了,他也没辙。
别看人给面子喊一声何东家,那位张世子对他似乎也挺亲切的样子。可他心里明白的很,身份差距太大了,在座的任何一家都能轻易的按死他,故此,绝对不会将他真当一个人物来看。
或许全力巴结着能好上一些,但他可不想。
商人,特别是想走上某一层次的商人,最忌左右逢源,因为,你没有资格!
他今日,是应寿宁伯的要求而来帮着筹办,故此,他必须是站在对张家的立场上。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街上,张延龄已是和他说过了今日的事,他也看到东西了。
作为经营建材多年的商家,他怎会看不到那水泥料子的前景和钱景。当时他甚至心中有些埋怨寿宁伯。
有这么好的东西,哪需要多此一举,找别人来分钱,这不是上杆子巴结嘛。
若是张家愿意将东西交给他代理,他敢保证,只要产量跟的上,每岁他能为张家赚的银子,必然以十万百万计。包括他何家,亦能跟着水涨船高。
可听完了张延龄后续的话,他觉得,寿宁伯的考虑是对的。
他也是从此中看到了寿宁伯的筹谋和格局,故此,他更加坚定了依附于寿宁伯的想法。
之前他已是下了决心,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全力协助着张家将此事办妥,当然,其中他家的好处自然亦有。
可谓多赢的局面。
然而,事却未曾开始,便是如此冷场。
他考虑了一会,终于凑到张延龄的身边提起了建议。
在他看来,直接摊开了说便是,又何需去过多的纠缠,直接拍下,直接问人成不成便是。只要这些公候子弟尚有脑子,哪还会出意外。
面对何俅请示,张延龄点了点头。
何俅告退,包厢里的人皆是看到了,不过也几个人真去在意一个负责帮着应酬的商贾。
何俅出了包厢,轻轻带上了门,轻呼一口气后,径直往楼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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