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生死度外(1 / 1)

初唐异案 伊岛甫 886 字 2023-10-08

丘真人从不忌惮死亡,尤其在参透大道之后,更是将生死置于脑后。

大道至繁,繁于凡事都非只有浅显表象;大道至简,简至很多事只需身体力行,便可得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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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便是如此,若只是以生命的开始与终结作为生命的全部对待,则过于浅显,那些无端失去或是主动丢弃的性命,便与那些被珍视的、值得留意的性命又有何分别。

而后一项显然远重于前一项,丘真人认定自己的死,该是后一项。

在他得知武后因少女在宫中,无意听得她对自己嫡系所言太子之事,怕少女四处流传,便生出将其灭口的念头。

而也确实是如此托付给了下面办事的人,从此少女便自人间蒸发,也恰是宫中对她的母亲传出少女死讯的时刻。

本就无缘无故,只因觉少女与自己脾气相合,便将她要带入宫中,彼时又因她无心之过,二话不说将其抹杀,足可见在武后眼中,人命只是可有可无的表相,而欲将大唐归为己之私有,才是她不肯放弃、真正在意的事.

明白过来这些的丘真人,竟在武后取章怀太子而代之、另立中宗、登基称制这些事中扮演了推动者的角色,他没有横加阻拦,而是“顺其自然”。

他为此卜过卦象,发现武后结局并不好,但不知为何,越是将其支持,捧杀,武后——武周朝的这位则天大圣皇帝便一步一步行得更稳,丘真人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世人传出他暗中作为武后“国师”的风言风语。

所幸翠峰山丘真人的这个名号,不止于依靠协助皇家一面挣来;在面向平民百姓时,也同样、乃至更为倾力相助。

在他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人相继离世后,他的行事风格便一直如此,就像在为何事赎罪一般,也因此积累了许多道行。

武后登基那日,他受邀却未出席大典,除去在女人墓前坐了一夜之外,他还忽地蓦然随一阵风腾空而起,悬于翠峰山上空多时,俯视整片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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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那日之后,他便成了如今这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玄元皇帝庙已成了大唐之中最为知名的道观,虽大家都知武后几乎不再亲至翠峰山,而是在有事相商时,将丘真人唤去神都西南的紫微宫中。

一来一往,丘真人的神通便成了天下人尽知之事。

除了武后对丘真人的态度让他觉得尚可之外,改唐为周之后的人间喜乐也是他不愿再计较于“个人恩仇”的原因。

百姓安居乐业,一国内外皆安宁太平,丝毫见不到乱世的模样,这样的女皇又有何可责怪。

可是以丘真人的寿命丈量,武后为皇的时光不过也只是时间稍长些的白驹过隙,在她的晚年,一切又好似开始发生令人倍感不妙的变化。

先是自己被频繁地叫入宫中,为年逾古稀的武后将来寿命卜卦,之后又是在立嗣上,反复征求他的看法。

正因为此,前来翠峰山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当初人心纷乱的状况再一次出现于翠峰山上。

动荡不安,人人做重大决定时都踟蹰而反复,每人都在选择立场,而非遵从内心真实所想,这样让已近仙态的丘真人再次回到凡尘俗世之中。

如此对于已在世过百年的他,颇有一种万劫不复之感,已失无所失,唯一副躯壳留于世中,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为能者,当取无能者而代之的非常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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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整日的清修都压不住这般邪祟,为人所累而欲灭人的心绪常在防备松懈时,占满自己内心。

于是他决然开始主动影响事态的发展,无论是召废太子李哲返神都,还是削武氏一族权势,但凡他丘真人能做的,便都会去做。

此外他还频繁往返于神都城中与翠峰山,主动搭救起那些因动荡之世而流离失所的人们,也正是在这个时刻,他无意间从街头得知了有五人正密谋逼宫,且其中有一人敬氏正在城中搜集灾民、难民为“隐兵”之事。

大多人不知前路如何,便走一步看一步,而丘真人已呈仙态,很多人与事都是他可以左右的。

由此,一番长达数年的借刀杀人之计,便在暗处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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