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头没尾的话,弄得纪昀莫名其妙。
“你记住就好。对了,我也想学武,你帮我找个师父呗。”
“你不是不想学吗?”
这下,换皎皎懵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纪昀哑然,旋尔含糊道:“成,过几日我就安排人进宫。”
纪昀安排的武学师父三日后就进了宫,皎皎跟着练习一段时间基本功,开始学习弓箭。
当日傍晚,武学师父出宫后,直奔静水园,张口就夸,三公主天纵奇才,是天生的神箭手,人生第一次弯弓射箭正中靶心,后面练习也是箭箭靶心!
纪昀微愣,她在箭术方面有天分他是知道的,但第一次射箭就有如此战绩,这点着实没料到。
此前他一直以为,她的准头是在昭阳宫里打鸟练出来的。
裴铮心念一动,等武学师父走后,便道:“既然公主如此有天赋,不如让她学兵法,以后也好……”
“不行!”不等他说完,纪昀立刻打断,“战场凶险,她不能去。”
裴铮暗暗翻了个白眼,隔天随家中长辈进宫请安时,就在御花园偶遇了皎皎,此后皎皎的书桌上悄悄摆上了兵法书册。
时间来到宣德二十三年。
上元家宴上,罗贵嫔呕吐不止,查出已有两月身孕。
三月,远安寺一灯大师一口断定是个男胎。
此后,上京谣言四起。
有传言称,宣德帝重情重义,有了新人亦不忘旧人,已有意向将皇子交由罗贵妃与罗贵嫔共同抚养,长平侯府喜气洋洋。
也有传言说,那日一灯大师看见怀孕的罗贵嫔,惊得扯断了手中的佛珠,口中一个劲儿喃喃,天佑垚晗。
端午佳节,太子纪暄醉酒失仪,遭到宣德帝训斥,闭门思过三日。
六月,御史大夫上书弹劾太子与民争利、行事不端,查实后,帝再训太子,罚奉一年。
七月,镇西关大捷,长平侯府封赏甚奉,罗贵嫔父亲官拜三品将军。
八月,罗贵嫔生三皇子纪曜,洗三礼上,人人均赞其天庭饱满,有富贵之相,帝大喜,晋其生母罗氏为妃。
十月初,宣德帝龙体染恙,罢朝三日,后宫妃嫔均在太宸宫内侍疾。
夜幕降临,皎皎站在太宸宫前的长阶上,遥望宫门,碧芙疾步行来,低声回禀:“四方宫门一切安好。”
亥时末,黄桃从太宸宫内出来:“陛下醒了。”
皎皎点头,转身进殿。
殿里,乌泱泱站满了妃嫔,罗贵妃等高位妃嫔围着龙床,传达各自的担忧;低位妃嫔不敢挤上前,只得捏着帕子做喜极而泣状。
十多年的漫长岁月,皎皎早已看清,自己这位父皇对自己并非真心疼爱。相反,看见自己时,他眼底深处阴影有着恐惧与厌恶。
这个时候,她就不上前去讨人厌了,默默待在人群里。
宣德帝被一屋子女人吵得头疼,等几位高位嫔妃表达完对他的担忧关切,便打发众妃嫔回去,只留下罗贵妃、郑贤妃,以及两位尚未出阁的公主侍奉。
子时初,殿内众人均是昏昏欲睡,忽听‘吱呀’一声,殿门被人猛地推开,寒凉的夜风吹进来,惹得殿内烛火摇曳生姿。
宣德帝心头一跳,睡意刹那消失,猛地坐起身,唤道:“徐德全!”
首领太监徐德全应声,甩着浮尘正要出去查看,太子纪暄一身铠甲缓缓步入太宸宫,跪地行礼,朗声叩拜:“参加父皇,儿臣得到消息,有歹人闯宫,特来护驾。”
穿过殿门,可见东宫兵士披甲执锐,将太宸宫围得水泄不通。
这架势,众人顿时明白了三分,纷纷看向宣德帝,只见他气得脸色发白,骂道:“蠢货!”
骂完还是气不过,抓起旁边的药碗朝太子砸去,恨恨道:“烂泥扶不上墙!”
这反应不对啊?
太子懵了,被砸了个正着,暗黄的药水和着血水从他额角淌下。
他愣愣抬头,捂着额头的伤,一时竟忘了自己是来逼宫造反的,脱口而出:“父皇息怒!”
皎皎嘴角抽抽,朝他身后高高瘦瘦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轻声提醒:“太子殿下!”
太子如梦初醒,站起身,张了张嘴欲说出事先演练好的台词,忽而又想起,自己的父皇没按剧本走。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他抬起头,看着宣德帝,笑得悲凉。
“蠢?您既嫌弃儿臣愚笨,为何要封儿臣为太子?一个三天两头被您训斥、被御驶弹劾、毫无根基的太子,将来如何与背靠长平侯府的三弟相争?
儿臣自知资质愚钝,不得您喜欢,那位子儿臣不敢肖想,只求做个闲散王爷,平安一生。
但儿臣成了太子。
试问天下哪位皇子上位,会容忍当过太子的兄弟活着?不造反,儿臣有活路吗?”
宣德帝气得肝疼,碍于有旁人在,话不能说得太透,只能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怒视他:“不知所谓!”
这逆子被人摆了一个又一个陷阱,也没学聪明,这会儿倒自作聪明起来。
用脚指头想,也不会觉得他希望老三上位,哪个皇帝愿意有个权倾朝野的大臣?
此时,他不由暗暗后悔,对老二下手太早了,没有他的牵制,这些年长平侯府气焰越盛。
想到三个皇子,两个都与长平侯府有关,宣德帝只能压下怒火,暂时保下这个蠢货,以防万一。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劝说:“你现在带人撤出去,一切还有机会。”
不想太子完全没理解他的苦心,大笑起来:“机会?拉弓没有回头箭,从踏进这座殿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
说着,他拔剑指着宣德帝,神色狰狞起来,眼中涌动着疯狂:“父皇放心,很快的,您不会痛苦很久。儿臣是太子,只要您死了,这天下就是儿臣的了。”
话落,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刺出去。
与此同时,跟他一起进殿的东宫兵士纷纷上前,逼近几位女眷和宫人。
“逆子!你要做什么?”宣德帝这时才慌了神,他很确定这逆子成不了事,长平侯府一定会以护驾的名义控制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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