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手的时间不能确定,若那老匹夫狠下心,等这逆子杀死自己再出现,这天下可就要姓罗了!
“父皇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呼,斜里闪电般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在剑尖刺到宣德帝胸口的刹那,抓住了太子握剑的手腕,止住剑刃继续深入。
宣德帝吃惊地望着挡在身前的人,他虽然对这个特殊女儿的事情很上心,但一向是能避则避,见面少了,父女关系自然亲近不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会站出来,不顾安危保护自己,再想想这些年她对老二的依赖,时常顶着所有人反对去静水园,内心对她的恐惧顿时少了大半。
看来,汐玥公主虽然来历神秘、实力强横,却是个赤子心性,对她好,就会回报。
宣德帝不由庆幸,这些年虽然不常见面,但给她的各类赏赐却是比照永乐来的,甚至因对她顽皮行迹的纵容,在外人看来,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就是她。
皎皎手腕微微用力,太子顿时惨叫着松开剑,她左手接住长剑,右手一带,将太子胳膊反剪在背,剑架在他脖颈上,扬声厉喝:“统统住手!”
“太子殿下!”
早在太子发出惨叫时,东宫的侍卫兵士们便欲扑过来相救,殿外的兵士也往里闯。
可惜皎皎动作太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便完成。
主子被擒,士兵们自然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他们跟着太子造反,是指望着成功后的从龙之功、加官进爵,太子死了,造反还有个屁用。
况且,不住手也不行,因距离原因,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抓到个人质,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放开太子!”
有人举着刀,厉声呵斥,刚上前两步,太子脖颈上便出现一抹嫣红,蠢蠢欲动兵士们立刻停手。
皎皎冷着脸:“现在,退出去!”
众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
皎皎冷哼一声,手指微动,太子脖子上的剑刃立刻下陷半寸,鲜血汩汩流出。
太子痛得大叫,忙喊:“出去!出去!都退出去!”
一位将领打扮的中年将军死死盯着皎皎,举起手挥了挥:“退!”
他们一动,皎皎立刻挟着太子往外走,快到殿门口时,四面大门忽地敞开,铁甲磨地的声音在紧张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分外惊心。
皎皎抬眸望去,几列铁甲兵士从四面八方走出,将东宫的兵士包围,一束束火把将四周照得黄若白昼。
“陛下!老臣救驾来迟,您受苦了!”苍老而洪亮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长平侯一身银白铠甲自阵列里走出,所过之处,兵士自动让开道路。
夜风习习,他苍老的脸掩在跳动的火光里,晦涩不明,望向太子的目光满是痛心疾首:“太子殿下,您糊涂啊!我朝素以孝治天下,陛下对您慈爱有加,您怎可逼宫造反?”
面对训练有素的镇西军,太子本就血色不多的脸瞬息惨白如纸,事到如今,他才明白宣德帝为何骂他蠢。
进来时,韩烬的禁军已经控制了宫内各要紧处,如今镇西军既然无声无息出现这里,只能说明韩烬叛变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真正投靠自己。
这是个局!
一个等着自己跳进来的局!
余光瞥见宣德帝在徐公公的搀扶下出来了,他惨然大笑:“好一个慈爱的父亲!您要废我,何必兜这么大圈子……”
宣德帝再次心梗,这逆子真是愚不可及,事到如今,竟还认为是他与长平侯联合设局。
“兄弟们,拼了!拿下狗皇帝!”短暂的安静之后,东宫兵士中有人扬声呐喊,挥舞着长枪直扑宣德帝。
穷途末路下,他们全疯了,完全不顾太子的死活,直扑宣德帝,欲挟持天子,以谋生机。
皎皎一惊,一掌劈晕太子扔进殿内,一个纵步越过去,抬剑刺入那兵士背心。
下一刻,便觉脑后生风,又一位兵士攻了上来。
她立刻拔出长剑,团身侧翻,让开对方的攻击后,长剑刺入,绞碎心脏,而后丢开长剑,抓住那人的长枪,挥舞起来……
长平侯扬声急呼:“救驾!”
然而,东宫兵士有数千人,镇西军再是勇猛,一时半会也难攻破他们的包围圈。
皎皎长枪在手,站在宣德帝身前,将身周护得密不透风。
亡命之徒,攻势猛烈,不过片刻,她的周围便横七竖八躺下数十道尸体。
天光微亮时,叛乱终于结束,太宸宫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三日后,静水园。
小太监宣完旨,喜气洋洋道:“路王殿下,接旨吧。”
纪昀接过圣旨,面色无悲无喜,只淡淡吩咐:“小喜子,送送王公公。”
宣旨太监也不计较,乐呵呵地随小喜子出去。
裴铮从后方出来,含笑道:“恭喜,第二个目标达成。”
纪昀复杂地看了看手中这道圣旨,为了这次太子逼宫,一环又一环,布局长达两年。
如今功成,太子被废,自己重封路王,再次参与朝政。
也让他更加认清自己这一世的父亲,对宣德帝而言,所有儿女都是棋子。
裴铮抖开水墨纸扇,轻轻摇着:“现在,就剩最后一个目标了,希望陛下不会让我们失望。”
纪昀徐徐吐出口气:“放心,他一定会命皎皎前去。”
裴铮耸耸肩,语气轻快:“也是,经此一事,陛下对长平侯的忌惮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派长平侯派系的人去平乱。”
顿了顿,他合上纸扇,敲着掌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朝中除开长平侯一派,还有其他武将。你为何如此笃定,陛下会派三公主前去?”
纪昀垂眸,自然是因为皎皎已经十四岁,留给垚晗的时间不多,任何人掌了兵权,都可能在皎皎身份暴露后,谋取纪氏江山。
这个时候,兵权自然是握在皇室手中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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