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定稿刊印成书,他署名列第一,张魁三人也可位列其后,双方合作,都可成就一番功业。
应该说,这对于儒学而言,是一件大幸事。
这就相当于是王霖牵头,组织了一个精英学术团队,就某些前人已经具有研究基础的一些理论进行总结、提炼,并推而广之。
朱熹的理论毕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对二程和张载等前辈大儒的理论加以继承,推陈出新。
一念及此,王霖就起身当众在案几上写下一条幅:百花齐放,推陈出新。
为今日燕王府讲学和日后的研讨,定下了主基调。
王霖居中而坐,张魁三人左列趺坐在地毯上,右侧则是太子赵构为首,李纲等朝臣其后而坐。
而其后则端端正正恭恭敬敬趺坐着三排学子。
这其中就有李清照的弟弟李迒。韩嫣的兄长翰林词臣韩庭。
见今日之场景居然有几分孔子与诸弟子坐而论道的景象,王霖面色不变坦然自若,他只是一个思想的搬运工,而目的,也是有益家国天下。
凝定人心。
张魁三人的弟子十余人站在场外边缘处的一排案几后,正在伏案疾书,王霖与三位当世大儒对《燕王读书法》的细润和充实,并如实记录下来。
而王霖关于理学经义至理: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事故12字真言的归纳和总结,及细分阐释,也逐步定型。
这将成为王霖儒学的核心。
韩庭在满面兴奋的各地士子群中,心头大震。对于王霖的诗才他是敬佩得五体投地,但在经义上,他自诩还有几分见识。
可面对如此痛彻大道的12字真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写诗词需要天赋和才华,可读经却需要积累和感悟。
自家这个妹夫……韩庭想起了京师前不久的那些传言,悠然而生敬畏。
而即便是韩嫣诸女,也未曾想过自家相公居然还如此通晓儒学经义。
见他与张魁等大宋大儒谈笑生风,对答如流,神色都不禁有些恍惚。
这一番讨论下来,就已至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但现场的气氛热度犹自不减。
看这架势,即便是彻夜讲学,也不可罢休。
王霖眉头暗皱,他断不能在这般“务虚”上牵扯自己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一念及此,他当机立断道:“诸公,今日之讨论,无非汇集众人之力,研读圣人大道……所以才叫百花齐放,推陈出新。”
“但孤公务繁忙,明日还要……”王霖顿了顿,望向了张魁三人。
张魁等人此时方才想起王霖明日还要迎娶孔家嫡女,府中必还有事要做,不禁面色微红,起身连连称罪。
王霖笑笑道:“学术研究,也不能急于一时,需要深思熟虑,厚积薄发。这样,本王今日为诸位抛砖引玉,说些要义,诸位自行研讨,待孤公务闲暇时,再与诸公印证讨论。”
“宗师请讲。”见王霖要授业传道,张魁三人率在场读书人拜倒在地,行面向师长的大礼。
韩嫣面色有些古怪,她眼见自家兄长夹在人群中对自家相公执弟子礼。
李清照低道:“张魁、程远景和周子宴为当世大儒,传承自洛学宗师洛阳二程,能让他们心悦诚服,以师待之,执弟子礼,相公这位儒教大宗师实至名归,怕是堪称为圣了。”
朱淑真轻道:“奴实在是想不到,相公居然熟读四书、五经,学术造诣超越大儒,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呢。”
李师师在旁道:“相公武科之前,可是清河县的教书先生,自对儒学经义不陌生。”
韩嫣无语。
不陌生与学术大家,这中间怕是隔着十万里。
王霖环视众人,缓缓道:“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
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
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
“好了,诸位,今日先到这里,孤尚有公务要忙。”
王霖匆匆撂下一段朱熹的明言,转身就走。
张魁三人率众人躬身送别。
旋即,已经进了后宅的王霖,听闻前庭传来震天动地的痛哭流涕声,以及“燕王大宗师,实为我辈士子之终生导师也”之类狂热高呼。
勿怪他们激动,王霖直接给出了一个读书治学参加科考的方法论,非常实际和实用。
大宋读书人今后要跪着唱征服了。
这简直就是科举不可或缺的法宝啊。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王霖以手扶额,败退。
再这般被吹捧下去,他真是吃不住劲了。
而张魁、程远景和周子宴三人,白发苍首,面露恭敬之色,待王霖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起身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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