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西卡和苏拉并未在特勤组的办公区久留，她们在初步和余哲森商讨确定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就携手离开了安全局。

余哲森也没有过问她们二人的去向，并非不关心，而是出于自身谨慎的考虑。

明面上他代表七岛市安全局负责和圣纽曼市的特派专员合作，按部就班地准备与代号“鱼叉”的神秘卧底人员接头，但私下里余哲森有自己的另一套方案。

他打算在明天晚上单独去码头会一会马修，不带任何人同行，是最为保险的。

因为在洁西卡和苏拉二人视角提供的情报里，完全没有一丁点关于马修存在的痕迹，然而从孙鸣航转述的迈克的委托言语来看，马修在这个事件中显然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安何也在脑海中帮他分析情况，她认同余哲森对洁西卡和苏拉二人的防备，不过同时也提出了一种比较激进的策略。

“小森，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她们有问题，其实可以用我的能力去验证一下。”

安何所说的“能力”指的是从时心那里继承过来的电子战骇入能力。

洁西卡和苏拉都是使用电子脑的赛博人，电子脑的记忆中枢内保存着她们的所有秘密。所以安何笃定只要侵入二人的电子脑再对数据进行过滤检索，应该不难查清她们在天堂之岛上的真实经历。

这个办法固然有效，但余哲森却不愿意这么做。

他对洁西卡二人的怀疑只是最低限度的，之所以把她们排除在自己和马修见面的计划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考虑到这种接头行动必须隐秘，知道和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洁西卡和苏拉也许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花瓶，可能带有一点与天堂之岛幕后势力有关系的嫌疑，但侵入她们的电子脑去搜刮信息这种事是明明白白违反铁穹律法的犯罪行为。

哪怕凭借时心的能力可以把这种事做得天衣无缝不留痕迹，但余哲森认为这样做就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本质上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他不想让自己由于过度依赖时心的力量而越来越成为一个法外执法者。

如果他真想这么做的话，早就可以辞掉安全局的工作接受金见深和吴小洺屡屡递出的橄榄枝投入神隐的怀抱了。

而且万一侵入电子脑一探究竟之后发现自己对洁西卡二人的怀疑不成立，又接触到了她们各自的隐私记忆，余哲森会感到更加愧疚。

“我完全尊重小森你的想法。”安何了解他的顾虑之后立刻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用自嘲的语气说：“时心的能力实在太方便了，连我也会禁不住诱惑想要凭借这份力量来走捷径……”

余哲森安慰她不必太过介意，他自己也完全能理解这种心态，不过在彼界研究所了解到汤溯光再造乾坤的功绩之后，他对同样出自汤溯光之手的时心所拥有的力量始终怀有敬畏。

他觉得自己和安何迄今为止都没有真正知晓时心被创造出来的意义。

虽然连管理局都认为白金计划最重要的成果在于创造出了有着前所未见强悍战斗力的外骨骼装甲，但余哲森却认为时心才是白金计划最大的成就。

装甲是白金计划的躯壳，时心才是白金计划的灵魂。

“能被你这么夸赞真的超——级开心，我想她是这么回答的。”安何轻笑道，“我能感觉到，她的精神依然存在……”

余哲森的心有些悸动，他没有去追问安何所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而是默默接受了这份可能存在的希望。

时间来到下午，消失了好久的简依然重新出现在余哲森面前，她终于脱掉了那身给人柔弱感的文职人员专属红色制服，换上了特勤组制式的黑色战术背心。

“一想到这么热的天要穿这个就好心累。”简依然对余哲森抱怨道，“而且真的好重……”

“这还没上防弹插板呢，你就嫌重了？”余哲森莞尔一笑。

“防弹插板根本是多余的设计吧……如果和持枪罪犯交战，直接用外骨骼装甲不是更好吗？”简依然说着摸了摸武装腰带的光粒子启动开关。

余哲森听罢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不要觉得高科技的东西靠谱到可以百试百灵，万一光粒子传输链出故障了怎么办？真到那个时候大家恨不得自己的战术背心上能插两层防弹插板。”

简依然若有所思道：“前辈的顾虑倒也无可厚非，不过听起来稍微有那么点‘在沙漠里迷路为了活命不得不喝尿解渴’的悲哀。”

“……”余哲森被她的联想能力搞得无语了。

怎么回事啊？明明是个给他留下第一印象是清纯文艺风的美少女，能不能不要这么平静自然地说出下三路的话题……

简依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余哲森纠结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如果真的在沙漠里迷路了要被迫靠喝尿维持生命，大家应该会恨不得自己能形成永动机循环吧？”

“换个话题吧……”余哲森把脸扭开，不想直视她。

因为直视简依然那张小清新风格的脸会让他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但简依然似乎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挑动着眉毛对余哲森问道：“如果是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前辈你能接受喝自己的还是喝别人的？”

“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忍你很久了！”

“别凶嘛，讨论讨论求生哲学，增进一下彼此了解。”简依然游刃有余地摆手傻笑安抚他的情绪。

拿她没办法的余哲森只好设法躲避：“既然你都整装待发了就赶紧去办正事，下午我也有安排。”

“我在等孙前辈给我发消息。”简依然对余哲森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壳上挂着一个可爱的卡通小熊吊坠。

“你约了孙鸣航一起去吗？他自己没任务的吗？”余哲森有点意外。

简依然笑道：“孙前辈说他这个星期都被安排在旧城区执勤，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好像被发配了一样。”

对此余哲森的反应很平淡，简依然理解为他觉得孙鸣航活该如此，但实际上余哲森认为孙鸣航可能是主动申请继续在旧城区执勤的。

虽然迈克·弗朗斯委托的那枚神秘芯片以及和马修接头的任务孙鸣航都甩给了自己，但余哲森不认为他真的能毫无牵挂地放手。

凭借对孙鸣航的了解，余哲森猜测他也许是想不引人注目地偷偷做些调查。

和马修接头、协助迈克对付船火帮，走这一条路线迟早会和丁四团伙爆发正面冲突，余哲森对此已经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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