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家茶铺子,一听茶博士说的是李丹如何棒打花臂膊。吾吉没法,只得先带他去四海居上闲坐。李丹叹息说:
“我今日才知做个公众人物是件多么烦恼的事情!”说完便叫酒来。伙计上了一壶酒、四碟小菜,吾吉不懂什么叫“公众人物”只关心那酒,开口随意说了句:
“这酒比不得你那个,兄台勉强喝两杯,也算小弟一点心意。”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伙计便有点不高兴:“这位小客官,我给您拿的可是本地上佳的‘仙人酿’,绝对没掺水,不含糊!”
吾吉愣了下:“不相干、不相干,我只是劝酒,并无怪你的意思。”
“劝酒也有劝酒的说法,可你拿着本店的酒,说什么比不上这个、比不上那个的,这就不大合适了。”伙计叽叽歪歪地不肯罢休。
吾吉有点嫌他较真,他随着军中这段时间脾气也有些长,正恼火要说话,被李丹一把拦住,伸手从腰上解下个葫芦递过去:
“伙计,也无需多话,叫你掌柜得倒出一杯来瞧瞧、尝尝,他自会来寻我说。”那伙计将信将疑地接过去,打开塞子闻了下,又看李丹一眼,转身跑走了。
不多时,就听见楼梯“噔噔”地响,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抱着个酒坛子出现在门口,问:“请问,刚才那酒葫芦是哪位的?”
“是我的。”李丹说。
干瘦子上下打量,疑惑地问:“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敢问你是从谁手里得到的那种酒?
此酒我听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就是不曾亲眼见过,若小哥能告知从哪里可以买到,这坛我藏了八年的赣州‘女儿红’今日便赠与你!如何?”
“哟,八年呢,这很贵重吧?”吾吉不懂酒,但是看他郑重的样子猜他大概是下血本了。
李丹招招手让后面缩头伸脑的伙计进来,从他手里接过那葫芦,微笑着倒出一杯来,用手一比:“君似颇有诚意,若所言果真,请先饮此杯,咱们坐下说话。”
那人犹豫下,将女儿红放到桌上,端起酒杯示意下,一饮而尽。
“好!伙计,搬个凳来!请教仁兄台甫?”李丹请他在吾吉对面落座。
….
“不敢当,在下王金生,字从言,乃是本店掌柜王金堂的弟弟。”那瘦子抱拳回答:“因家兄习惯昼伏夜出,所以在下白日便在柜台主事。
方才伙计拿来此酒,在下因心仪已久而不可得,故特来相问。”说完又问了句:“这酒应该不是在本地购买的吧?”
“原来是二掌柜,失敬!”李丹和吾吉赶紧还礼。“方才与这伙计兄弟开个玩笑,不想惊动了从言兄,恕罪!”李丹笑吟吟地吊着对方的胃口。
“诶,那都是小事。小哥究竟从何处得来,还请告知!”
不想这王从言竟是个急性子,李丹便不再绕他:“兄可知此酒叫做什么?”
“没有那么烈,恰好入口,且清凉爽利,回味甘甜。我尝过‘凤泉’,但它不是凤泉,听闻此酒乃是同一人所造,名唤‘玉清流’。我说的可对?”
“咦,君居然知道玉清流?”李丹惊讶:“这酒在市面上流通极少啊!”
“嘿嘿,实不相瞒,在下年少时北上少林寺,习得醉拳、醉棍,是个酒耗子。不管什么酒只要闻过一次便能记住。”王金生不好意思地拍拍后脑勺:
“十几天前在下应邀赴宴,主人家知我好酒,便让在下尝了半杯,因此记得了。
只可惜那之后在下遍地打听、寻访,谁都说不清这酒究竟来自何方,甚至连卖家也是见首不见尾,好个扑朔迷离。唉!”
李丹点头:“其实,这酒也没那么神秘。”
“哦?难道小哥儿竟知道它的出处?”王金生喜出望外。
“只是……,我若帮了你,你兄弟二人如何谢我?我又能得到什么?”
王金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衣着上看很普通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仔细看看,他又觉得对方眉宇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英气和威严。这人究竟是谁?
他忽然有点拿不准,不过再怎样,这少年的年龄也摆在这里。王金生沉吟片刻下了决心:“即便给小哥百两谢仪,在下也在所不惜!”
“百两?我不要!”
“啊?那……?”
李丹用手指指:“我要你这四海居三成的股份,还有开设分店时的字号使用权。”
“这……。”王金生忽然站了起来,气恼地拱拱手:“我就不该和黄口小儿谈买卖,真是自讨苦吃,告辞!”
“慢着,你为什么要走?”李丹叫住他问。
“此事漫说我做不了主,就是能做得也不会拿股子和字号做交易。再说……。”
“再说,对家还是个黄口小儿,对吗?”李丹制止了正要开口的吾吉,说:“你就这样走,不要玉清流在万年的销售权了,也不想要凤乳和凤泉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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