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云儿失言(1 / 2)

布衣首辅 霁雪斋 3653 字 2023-11-27

白浪来到码头,瞥眼看见个身穿浅粉色的女子立在不远处临水大樟树下。他脚步停了下,回头招呼部下:

“你们去准备开船,我沿着码头看看这里风景。”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送行的江豚部将:“那树下是谁呵?”

“哦,好像……是二小姐。”大概知道这位以后是江家女婿的缘故,部将回答的语气相当客气。他朝那个方向又望望确定地说:“是,肯定是二小姐!”

“哦?二妹妹今日也来了?”江豚一向将女儿们藏宝似的不予示人,这次两位姑娘都被带来,这倒出乎白浪意料。“这老东西!”他暗自腹诽。

“是呀两位小姐平时难得出来散心,今日确实难得得很!”部将笑笑回答。

“可不。不过,估计她也看到我了,我既已与三妹妹定亲,不去行个礼似乎说不过去?”

部将犹豫了下:“也好,白当家就请过去打个招呼,礼多人不怪嘛。”

“就是、就是,我也这样想。那麻烦老兄和我的人说下做好开船准备,我马上就来。”

“好、好,白当家请便。”

看那部将朝船的方向走去,白浪大步向前,上坡几步离着些距离,拱手道:“白浪见过二妹妹,妹妹安好!”

江云儿听到脚步声,余光见他过来便已抬起手臂用广袖遮了面,听到此言,从她身后转出个个头娇小的小丫鬟来替她回答说:“姑娘请白将军安康。姑娘说,听闻将军与我家三姑娘定亲,可喜可贺!”

“谢妹妹,我也从岳父大人那里听说二妹妹与军山湖陈仝定亲,这次特地备了贺仪来,恭贺妹妹觅得佳婿。”

话说完对面却无回答,不久悉悉索索一阵响动,那小丫鬟不见了。陈云儿缓缓放下手臂,叹了口气:“婿倒是定了,佳与不佳,大约将军比我清楚?”

白浪顿时一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陈仝这个人他是见过的,也早知其名声。

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玩弄女子的高手,据说是从村姑到尼姑、从十几岁的小丫头到三十几岁的妇人都不放过。

只要他觉得有姿色就要弄到寨里,甚至闹出过白日下强上人妻女的荒唐事,在整个鄱阳湖里都是恶名昭彰。

弄得许多寨子公开不许他的坐船进入自己水域,他倒也无所谓我行我素,所以寨子周边闹得人烟稀少、商旅不行。

他父亲陈元海只有两个儿子,长子陈束是庶子并因此受到冷落,现在以见学(在旅行中见识、学习,称见学)名义外出四处漂泊,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这陈元海拿陈仝当个宝贝似的,说:娃儿就这点爱好,反正不伤人性命便随他去吧。

他的要求就是不能出人命、不可伤人,只要不碰这条,这小子弄了多少个女子他才不管!

….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实陈元海自己就有七、八个小妾,所以陈仝从小被带坏有他爹大半的功劳!

石脑寨也因喜欢四处抢女子,在大湖周边风评很差,别的寨都不耻为伍。

这些事情江豚并非不知道。白浪猜测他之所以和陈家结亲,大约意思还是想拉拢。

石脑寨位置虽然偏在整个湖区的最南,但由于处在南昌、饶州和抚州三地交界,故而近年来实力一直在拓展,已经俨然湖西大户。

江豚拉拢陈家,实际上是站在盟主角度想结亲后通过陈家对湖西杂七杂八的众多势力施加影响。

不过,这样做却不得不牺牲掉了自己的女儿,而且是三个姑娘中最为出众的那个。

所以这会儿云儿姑娘叹气,白浪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安慰?同意?都不好。

只得勉强半开玩笑地说:“岳父大人的眼光应该没错,你看他相中我不就挺好?”话说完了,忽地觉得不大对,可已如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收得回来?

只听云儿冷笑:“他的眼光呵,若是好便不会选那陈仝,早早便选将军……。”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白浪目瞪口呆地就看到红晕染上云儿的面颊,连颈子都飞红了。

江云儿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忽然意识到白浪在旁边看自己,忙抬手用广袖去遮挡。光线透过来,白浪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轮廓。

江云儿个子偏高,大约有五尺(162cm)。和她那位还未完全长开的妹妹不同,她有张精致的鸭蛋脸,小巧的鼻子、弯弯如黛的轻眉让人觉得她好像随时都在期待些什么似的。

从云儿露在袖子外面的手看,它很小,手指纤细,白皙细腻。

白浪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视线躲开那如云的黑发,低下头偏又看到杜鹃百褶裙下露出的红缎面绣水禽掐头花鞋,越发让他觉得喉头焦渴不安。

待要离开,觉得不合适,赶紧又转回来叉手道:“妹妹自有福分,不必哀怨。呃……,”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末了憋出句:“白浪不日出征,兴许二妹妹出嫁那天还赶得上到石脑寨讨杯喜酒。妹妹且等为兄来喝了你敬的酒,再洞房不迟……。”

白浪从来没觉得自己说话这么颠三倒四,这都什么祝福的词儿?笨呀!他编不下去了,只好不知所谓地嘟哝了些什么,然后拱手告辞扭头就跑。

江云儿听他说什么喜酒、洞房的羞不可抑。听着脚步声远去,悄悄借着光一看,人已走了,这才大口地喘息起来,一边放下微微发抖的胳膊,另只手按住起伏的胸口。

“小姐,那白将军走啦。”小丫鬟过来扶住她,惊讶地问:“你脸色不好,可是他说了什么冒失的话?”

“没、没有,是他拙嘴笨腮地……。”江云儿跺跺脚,却又不好和这丫头多讲。只扭脸看着已经离开码头的船儿,看那站在船头回身挥手的笨蛋。

….

“咦,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到石脑寨去赴宴?不然为何说要喝喜酒?他要我先给他敬酒,再入洞房?哪有这样规矩?

唉,笨人、蠢蛋,枉听人说这白浪是个英雄,连爹爹也打不过他,原来只是个粗汉而已!”

江云儿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岸坡,回头再看,那叶扁舟已经只剩个黑点,在无垠的湖面上显得越来越小了。

秋风乍起,冯参终于赶到余干。李丹来不及让他歇息,连声派人去请韩安、顾大、杨乙赵敬子、巴师爷、周芹、潭中绡和杨大意来议事。

城隍庙东跨院已经正式被县里征用,门口被挂了块木牌,竖着写:饶州团练余干县指挥部。

字端正有力,是韩安写的,他现在已被聘为余干团练所的书办,且就在这院子里办公。听到召唤就往会议厅来,迎头正见钟四奇匆匆往外跑。

“咦,要开军议了你怎么还出去?”韩安问。钟四奇现在替下宋小牛做了镇抚队长,按说应该在李丹左右参会才对。

“大人派我去趟县衙,周老爷拿了个细作,叫我去听审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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