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兄,到了红崖寺,请替我带句话给段师兄,就说乱世已至,该是他下山一展身手的时候啦。
我父攻占抚州称王后,就会让本帅提兵攻打南昌。我需要他的帮助,尤其是说服湖里众豪杰归附这事上,他得帮我一把。”
“元帅不是已经有蓼花子了吗,他又要官又讨封,总共不能一点实事都不做吧?”那个道人问,声音略带嘶哑,像是个中年人。
“蓼花子,呵呵,我倒是答应他了,可就怕他是个银样镴枪头哇!”
“哦?元帅这样看?”
“道长有所不知,那蓼花子自上次派人来讨封后便一去不返,是以元帅就有些不信他!”另一个声音解释说。
“这人据说也算个豪杰,怎么做事恁般不着边际呢?”道士的声音疑惑道:“反正离得不远,要不我顺路过去看看怎么个情形?”
“云鹤兄临机决定吧,兴许他遇到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也未可知。”
他们就这样聊着,一路向东门走去,根本没把这个“当兵的”放在心上,因为城里这号人太多了!
冯参很机敏,他们从眼前经过时,他一眼看到那道士布鞋帮口露出的脚踝处有块黑色的斑块,心下暗暗记住。
….
看看他们背影,那个老道“云鹤兄”不知是哪个?不过听话的内容提到了瑞洪境内的红崖寺,可以肯定他要往余干去。
难道红崖寺那里有他们的线人?对了,提到个“段师兄”。只是那寺里都是和尚,这个俗家姓段的不知是哪一个?
再看他旁边的青年,身材高挑、宽肩细腰,不会就是人称“玉郎”的杨星吧?
后面那个接话的汉子虎头虎脑,头巾上别了朵栀子花的,应该就是杨军中最得力校尉之一,人称“一枝香”的廉大香!
冯参咬咬牙,觉得真是可惜了,要是有李铁刀、审杰他们在,这该是多好的刺杀机会!就算他们身后还有四名护卫,他觉得冒个险也值得。
不过……再一想就知道这样做没意义。不仅成功机会小,而且自己人容易搭在里面,得不偿失!
可在城里不能干不等于荒郊野外不行。想到这里冯参停住脚,装作不识路的样子在原地打转转,然后加快脚步向最近的联络点跑。
他匆匆赶到,对上暗号以后让对方向城里其他伙伴发出个消息,表明自己有事暂时离开,过几日再返回。之后他急忙向东边追下去。
本能和敏感告诉他,这个道士不是无缘无故往寺庙探亲访友的,杨星和廉大香两人一起相送,必然是赋予他某种使命。
既然与余干有关联,那就不能排除这使命对青衫队可能有恶意影响,所以他追上去,打算在途中设法搞清这里的奥秘。别人需要走城门,他可不需要。
直接走到北墙下,这里有一段七十步左右的墙体只来得及修了两尺,简直和门槛也差不多少。
三里长的城墙上只有数十名巡哨,冯参穿着姜黄服色,连躲都不用,大摇大摆就出去了。
那些巡哨根本不搭理,每天从这里出去找乐子的同伙没有上百也得好几十,哪有恁多唾沫需要浪费?
沿着未完工的护壕一直往东,冯参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家伙有几条路可走,他最容易选择哪条?
要去余干有两条路,南线走余江、安仁,北线走璜镇、珀玕、梅港。
南线绕远但安全,北线只要进梅港就是踏进了青衫队控制的地盘,路途虽近许多却可能更危险。
冯参想来想去,决定直接回梅港。他打算把消息传回情报司,让审杰他们协助布置个大大的陷阱。
即便猎物没走北线,那自己还可以从这里渡江去黄埠或杨埠等对方。反正最后不管他走哪里,”云鹤兄”都得渡过东大河或者三塘水才能抵达瑞洪。
冯参打算让审杰和参谋本部商议,安排陆地、水上各种力量拦截,全面发挥青衫队的“联防联控”优势。
想到这里他很佩服李三郎,小小年纪做事竟能如此绵密、老辣,让自己这等“老贼”汗颜。若他做一地太守,自己早不知被捉过多少遍了!
….
他一路朝梅港方向来,却没见到那老道。咦,难道他真的走南线了?冯参心中非常疑惑。他开始重头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有怪。
为了给那和尚送信就安排老道长途跋涉,可能吗?他坐在块大石头上歇息,眯上眼回想当时情景。
老道声音虽暗哑,但听得出中气很足。走路时前脚掌落地,说明他长期习武而且也会轻功。这样的人派出去,只为了给那“段和尚”送句话?
冯参摇摇头:“不对,寻和尚是捎带,这家伙还有另外的、更主要的任务。”他自言自语道:“那会是个什么任务呢?”
他看看四周,回身从怀里摸出块叠得四方方的包袱皮抖开,将自己身上的姜黄衣服和头巾去了,叠好放在包袱皮内,然后转身将他们塞进石头下面的缝隙,外面用杂草掩饰好。
然后退后两步上下、左右瞧瞧有无露馅处。
“放心,遮掩得够好了,没人能看出来。”
冯参拧身到石头侧后一闪,猫下腰,右腿后探将重心向后撤,“嚓啷”声刀已出鞘。
他这动作迅疾,只在不到半息便让自己进入了防卫状态,目光迅速锁定了声音来源——那是不远处的一株大桑树。
“嗯,身手还不错,看得出是做过多年的了。”话音一落,树枝“唰”地闪了下,一个蓝灰色道袍飘然而下。
听这略带暗哑的声音冯参就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但他还是问了句:“来者何人?”
“别紧张。你是江山军的人?我看到你藏衣服了,放心,我是你们大元帅的朋友,是自己人。”
那道士说完,将浮尘搭在手臂上,撩衣从顺袋里取出个东西丢过来:“喏,不信你看看这个,你们自己的腰牌总认得吧?能出来做探子,你是不是也识字呀?”
接到手里冯参一瞧这是块木牌子,用什么东西火烫的字迹,正面:江山无限,背面:游方道长云鹤子。
“原来是云鹤道长,小人失礼!”冯参赶紧作揖施礼,然后丢还这块牌子,从衣服里面茄包里摸出自己的腰牌抛过去。
老道伸手抓住点点头:“手法不错。”然后低头看上面的烫子,正面也是:江山无限,背面:四方斥候小钻风。“哦,小钻风兄弟,失敬、失敬。”他说着很随意地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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