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八年四月三十,这一日的杭州刚过了雨天,空气格外清新,朝阳将阳光撒在了潮湿的杭州城中,几名女子扛着被子放到了竹竿上,用木棍狠狠的敲打,还有不少沿着河堤到了水边,手中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盆,儿童自是咿呀学语,跟在大人身后打闹,才被褥后面捉迷藏。
江宁也起了个大早,徐宁在子时过来,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了江宁的预料,他想到了官场之中的腐败,但是没有想到大夏朝已经腐败到这种地步,不禁有些暗自神伤。
“柳姑娘,江宁,江紫川可在这里?”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缓缓的点了点拐杖。
此时正是早起的高峰,柳思思如往常一样,在店里帮忙,苏芸儿无法回去,只能在这里帮忙,那些盯梢的人盯住人即可,却不敢不让柳记开张,只有齐云梦还在楼上,未曾下楼。
这老者刚下马车,便被柳记内吃饭的众人看到,马车不是别人家的,正是夏王爷府的,这老者下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如影随形,正是刘三,当这老者进门,便有人认出了,此人便是西湖边围棋摊位的老板,夏康,也是大夏朝第一位赋闲在家,大隐隐于市的王爷。
再座的,自是少不了官场之人和商贾之人,毕竟柳记的饭菜走的并不是群众路线,而是饥饿营销的,早到早得,过了正午,就只能吃寻常饭菜了,极品的臭豆腐和红烧肉怕是吃不到了,特别是红烧肉,三五日不吃,便茶不思饭不想,有条件的,自是少不了。
柳思思开门做生意,这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这老爷子举止之间,透露出一股令人叹服的气势,自是非富即贵的,谁不知道是谁,待到那一句话问出来,便知道是江宁的朋友了。
而江宁在杭州的朋友,年纪再这般岁数的,也只有两人,夏康夏王爷和毕成安毕驸马了,无论眼前这是哪一位,都要好生招待才是。
“江宁江紫川?”柳思思微微一怔,旋即微微一福笑道:“在的,先生请随我来……”说着右手一引,便要带着他去往楼上。
没曾想夏康却不着急,微微摆了摆手:“且慢且慢,老夫还有一位好友今日也来,我在这里等他片刻就是了,阿三,先把契约给柳老板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作商议。”
身后的何三从袖中拿出一份契约来,双手递给了柳思思:“紫川兄弟说,柳记有开分店的意思,老爷便命在下写了这份契约,希望能够与柳老板合作一二,一则是感谢一个月间柳老板对长平公主的照顾,二则有意与柳老板结实,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照拂一二。”
一层大厅之内,少说也有二十余桌客人,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出了何三和夏康二人,更有不少有学识之人。
只要是读过些书的人都知道,就算是要照拂,也没有必要说的这般明显,长平公主与夏王爷都是皇亲国戚,与当今圣上都有关系,这第一还说得过去,这第二嘛,就算柳记生意再好,夏王爷又岂会在乎这点小钱?
还未等柳思思反应过来,却听得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呵呵,老夏,这可就是你的不厚道了,说好了一起来,我去你府上找你,你却先走一步,呵呵,该罚,该罚啊……”
能够与夏康这般说话的,杭州城内只有一个毕成安了,自是没有第二个人敢与夏康王爷这般,即便是太守乔遵也不敢。此时柳思思在不知道眼前这二人是谁,那这一年在杭州,就白呆了。
即便如此,心中也着实是惶恐不已,她是什么身份?眼前这二位又是什么身份?
“呵呵,你若是想要分一杯羹,自拿出你的契约来,若是柳姑娘同意,不就行了?说的好像我这是独家生意似的。”夏康呵呵一笑。
毕成安哂笑一声:“钱财我自然是不需要的,听闻柳姑娘自力更生,颇为不易,若是可以,毕某想将其收为义女,老夏你得了便宜,这个就不要给我抢了,哈哈哈……”
毕成安哈哈一笑,朝着柳思思微微点了点头。
苏芸儿自然也是知道这二人的来头的,闻言更是欢呼雀跃道:“恭喜姐姐,恭喜姐姐……”
柳思思双手冰冷,心中极为激动,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忙道:“二老是来找江宁的吧,他已经在上面了,我先带二老过去?”
毕成安点了点头:“宠辱不惊,看来老头子我没看走眼,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在柳思思之后,朝着二楼的雅间儿而去。
二人刚走,大厅之内轰的一声如同炸开了锅,这柳记与长平公主攀上了关系不说,现在夏康老王爷也加入其中,柳思思更是被毕成安收为义女,虽然只是表示了口头上的意见,但是看毕成安的样子,还是极为满意的,如此一来,柳思思便是这杭州酒楼第一的交椅了,日后更是无人敢招惹,这柳思思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到此处,却鲜有人知。
躲在暗处的几人交换了眼色,一人放下酒杯,朝着门外飞快的走了出去。
“夏王爷?毕驸马?”
“这……这柳思思究竟是什么来头?小小的杭州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呵呵,无论怎么说,还是避让些的好,还好人长得漂亮,菜也不错。”
“人漂亮也不是我等能够觊觎的,哎,暴殄天物啊……”
大厅之中你一言我一语,除了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之外,对于柳思思的身世也猜测颇多,许久方才恢复之前的气氛。
另一端,程立新与张秋平还有乔遵三人坐在桌前,客栈门口熙熙攘攘的几十名学子要进去,却被太守府的府兵拦在外面。
“让我们进去,你们凭什么拦我们?”
“凭什么?大人代表的是户部,现在正在和程院长还有太守大人在里面商议,你们算什么?一无功名,二无官职,谁要是敢闯,就问一个冲撞官府的罪名,尔等好好想想。”
“别听他胡说,我们是读书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混账……”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众人朝后看去,不是别人,正是上将军夏春秋。
“尔等孑然一身也就罢了,难道你们想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们?当真是读了立两天书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夏春秋义正言辞道:“院长在里面,你们当真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这个词从夏春秋口中说出来,威力自然是不同的,只要夏春秋愿意,他们有可能都是反贼……
第一个人开始闭嘴,紧接着是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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