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似懂非懂的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再看看疯道人暖心的笑容。终于一个一个的停止了哭泣用脏脏的衣袖,擦去泪水点头应道。
那位美丽的女道士,那位不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全力抢救的医者。
她过早的燃尽了自己的生命,照亮了孩子们前进的生路,给他们在黑夜里点亮了一丝生的希望。每一个受过她照顾的孩子,无一不感念她的仁爱和慈悲。
在孩子们的目光下,疯道人枯瘦干瘪如石像的身体雷动而起。
他仿佛破石而出一般的抖落满身的尘土,身体也仿佛充盈了起来,虚弱颓废之气快速的从头至尾的褪去。
“我们干。”疯道人一声低呵,声量不高却不知怎么瞬间压下了满场的讨论和争执。大家这才发现这个已经濒死的人,居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叶总旗寻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先前不起眼的人,突然发现大家都不做声,眼神惊讶的盯着这个人,立马便知道他似乎就是流民的领袖。
“有两个条件。”疯道人抬眼看向叶总旗,那目光犀利的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盯得他浑身一哆嗦。
“好汉,但说无妨。”叶总旗对着疯道士抱拳道。
“把我们的家伙还给我们,路上我们要带着。”
“这...好吧,还有一个呢?”叶总旗顿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没得选只能冒些风险。
“领我们做活的,只能是那个叫伯生的校尉。”疯道人简短的说道。
“伯校尉?”叶总旗想了一下,立马便回忆起早会时那个提出三杀令的年轻校尉,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那一番高调的操作,再加上是北镇抚司祁大人的子侄大家很难不记住他。
然后扭头问张有德。
“禁军总旗伯生在这里吗?”
张有德点点头,叶总旗继续说。
“好,都答应你。若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寻他领你们一道。”
疯道人思量了一下慢慢的一点头,叶总旗见状一抱拳风也似的扭头便向驿站走去。
“疯道人,你没事了?”年轻流民见他神色如常,喜出望外的上前问道。
“没事。”疯道人看向他微笑着一点头说道,他弯腰捡起地上放着的半块红薯送进嘴里三口便吃了,随后端起那碗冷粥咕噜咕噜喝光。只见他一抹嘴,重新束起自己蓬乱的头发高声喊道。
“女人留下照顾孩子,男人随我准备出发!”
肖岩
肖岩从晕厥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大团布塞住,人被五花大绑在一把大木椅子上了。
他环顾四周,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如监狱一般的地窖,些许的光从头顶的木板缝隙中射了进来。
以肖岩多年从军的经验,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打晕囚禁了。
吓得惊叫了出来,但由于他的嘴被打团的布撑得满满当当。
那叫声只变成了一阵胆怯的低哼,好不滑稽。
他边叫着边慌张的抬眼环顾四周,立马发现自己面前摆了一张鲜血淋漓的木桌。
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手铐、小刀、钳子、锥子、剪刀、锯子、烙铁等让人胆寒的带血刑具。
一旁的盘子里面甚至还有五颗带血的牙齿,于是尖叫变得更加大声了。他立马搅动舌头,在口腔里所剩无几的空间里慌忙的上下探索。
直到发现自己的所有牙齿居然都还健在,总算是缓了口气。
但是没等消停几秒,他立马转念一想。
这些牙齿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难道说......
当脑子里有了这个念头之后,肖岩缓慢的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左侧看去。
果不其然一个正对着他,双手双脚被死死绑在木桩上全身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人映入他的眼帘。
这个人垂着头看不清面目,但他被绑着的左右手的小拇指都已经没了,不断向外渗血。
身上穿着的锦衣卫官服,已经完全被鞭子抽烂了,绸缎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这人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正当肖岩还在猜测的时候,垂头散发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楼上投射的光线刚巧照在他血红青肿的脸上如同僵尸一般惊悚。
他的眼神呆滞无神的望着肖岩,面部微微抽动了一下。突然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一张嘴结果却涌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污,吓得肖岩又尖叫了出来。
看来盘子里牙齿的主人就是这位同仁了。
对了,说了半天你还记得肖岩是谁嘛?啧啧,我看八成是不记得了。
肖岩就是钱杰派去盯梢张睿,又碰巧在庙街上遇到张睿一行,遭遇刺客的锦衣卫夜不收。
他在医馆里被张睿提点‘于少辉案辞退的管家极有可能是见过嫌疑人,被相关嫌疑人买通和于少辉搭过线’之后回禀千户钱杰。
随后他自告奋,勇火急火燎的花两天时间奔赴天津立功心切。
意图立首功,提审刘姓管家的锦衣卫南镇抚司夜不收小旗。
可是就当他连夜寻到刘管家老家的这栋宅子,才摸进了后院。
就被人一闷棍打得不省人事了。
“兄...弟...坚持住...呜咯呜咯...”满嘴涌血的锦衣卫,口齿不清的对着他喃喃的说了些什么。
“兄弟...你说什么...你大声一点,这里是哪里?是谁对你用刑?”肖岩本来是说的这几句话。
只可惜嘴巴被堵住了,只出来乌拉乌拉的声音,完全不可能听对意思。
“坚持住...兄弟...绝对不可以出卖...钱大人...”半死不活的锦衣卫,似乎用尽力气,终于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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