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毕竟不是正经读书人,因而“实不能文”。可是他头上顶着个进士头衔,又不能不装装样子、“高自标榜”一番。在号称史上“文人天堂”的北宋时期,凭梁师成肚子里那点文墨,自然拼不过满朝遍野的才子鸿儒。
怎么办?
比不过别人,就拉别人为己用。于是便“以翰墨为己任”,凡“四方俊秀名士必招致门下”。
他权倾天下,自然家中富足,便“多置书画卷轴于外舍”,广邀宾客前来观览、题诗和句。众多附庸者中,凡遇合意者“辄密加汲引”,培植为自己的党羽,无论官职大小,皆可得阶而升。
宋人王明清《挥麈余话》载:尚书右丞王安中早年负才不得志,在京师开封“茫然无所向”,时逢梁师成乔迁,其新居“极天下之华丽”,招四方文士前去助兴。王安中献上《歌行》一首,梁师成“读之大喜”,随即荐之于上,不数年便得以“登禁林,入政府”。
刚刚王伦见到的那位洒扫庭院的进士奴仆,在京中是大大有名,名唤储宏。便是因为一贯低眉顺眼,俯首听命,深得梁师成的欢心。其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梁师成居然推荐他参加廷试,还能高中甲科。由于储宏毫无才能,当不了官,只得以进士甲科身份继续担任洒扫之役,成为一大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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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甚是诚恳,演足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形象。
但是王伦怀疑,他如果拒绝,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自古立嫡以长,不以贤”,王伦斟酌道:“何况大皇子的贤名,小可便在山东也是听说过的。小可虽然才能浅薄,却也知道春秋大义。此事不用太傅嘱咐,小可自当尽绵薄之力!”
他说的气势昂扬,全程没一点卡顿。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热血青年,唯知忠义。
梁师成大喜,谓之收了贤才。
“如此甚好。只要春明湖赛不让对方成势,将来有你的造化!不是咱家夸口,那时高官任做,骏马任骑!”他画了大饼。
不过王伦可不是轻易把自己卖了的人,再说他也没打算攀着梁师成这棵大树。乘此时机,他想着牢里的兄弟们。
“启禀太傅,小可的几位家仆现在仍在开封府的大牢里日夜受煎熬。他们都是一直照顾小可起居的,没有他们,小可行事甚是不便----小可想着,做诗需有灵感,亦需思维集中,此事不决,小可神思难安!”
梁师成眼珠一转:“此事却不甚难。只是咱家听说小官人无移时做了三首咏梅大作,听苏贤弟讲起那场景,十分羡慕。咱家也是好奇,便想亲眼见着小官人做一首诗来瞧瞧…若是做得好了,开封府那边自有咱家去分说,一定保得小官人的伴当平安!”
好家伙,这是不见鬼子不撒弦,还想试试我呢。
王伦立即跟上:“太傅盛情,小可没齿难忘。现下便有一首小诗,聊博一笑耳。”
梁师成倒吃了一惊,没想到王伦真有急才,说写诗就有诗了!
且听王伦从容吟道:
“游山五岳东道主,
拥书百城南面王。
万人丛中一握手,
使我衣袖三年香。”
虽说梁师成文学功底不咋地,但身边那么多文人拥趸,久入兰室,亦闻其芳,马上听出王伦的夸赞之意。直夸到心间上,瞬间觉得十万个毛孔舒展开来,不禁心怀大悦:
“来人,上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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