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稍稍感慨!
一些女子的大气,寻常百姓就是难以企及!
伏寿身处皇宫是非之地,见惯了血腥杀戮,诡谲人心!
因此才能有这般从容应对!
反而比强自镇定,谎话连篇更加得体!
不过他不喜欢伏寿有恃无恐的姿态!
如同在陆府随意打量他的书房之时!
总得让伏寿乖乖听话才行!
“将军,此事我早已想通!”
伏寿不疾不徐:“如果将军要利用我谋划,一则我无从反抗,二则不会牵连我家人!哪怕我为之身死,于我当下处境而言,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陆远要利用她,她根本无法到达军营!
大军搜山检海擒韩玄,必然也会有她一份!
而且她了解陆远为人,行事不会牵连妇孺!
接走了麾下死间张达的家眷,却从没强令张达犯险!
对于张达家眷,就是纯粹照顾,绝无利用或要挟之心!
她正是想通这些,才敢毅然钻入军营!
陆远搓着胡茬,气定神闲:“你不怕死,那你白天为何那般抓狂!”
他的确动过利用伏寿的心思!
在他确定能出兵京城之时,利用伏寿身份,引出董卓!
全局也不会威胁到伏寿,以及伏完的生命安全!
其中算计,相比于刘协利用伏寿,逼迫伏完,不胜凡几!
不过京城事宜,还要静观时变,他也不曾对此妄言!
“这和白天是两回事!”
伏寿语气一急,声音沉闷:“我受你的流言牵连,无奈前来寻找姐姐!一路坎坷,却又因你扬州规矩,被一群刁民为难!直到此地,也还是因你心性,终究没能见到姐姐!”
她喋喋不休:“姐姐为你,公然站定立场,向朝廷索要交州和荆州!她自断退路,功劳之大,付出之多,你心知肚明!可你还是为了军规,把她留在交州!却根本不知她的心思!”
陆远连连轻咳两声,不耐烦道:“陆府之事,你少来攀扯!我身上流言多了,你今日才知道吗!你姐姐的事,你不知隐情,就别胡说八道!明日南下交州,你自己问她!”
于他而言,如果没有唐瑛,伏寿就只是一个过客,根本不值得解释!
而他和唐瑛之间另有打算,也不足与外人道也!
这个小馒头在此言之凿凿,他也懒得为此纠缠!
甚至什么陆府流言,也更是不屑理会!
直接将人送到交州就好!
“南下交州……我不去!”
伏寿一口回绝,断然道:“交州刁民,对我颇有恶意!他们抢了我的战马,还让我赶羊,挤羊奶!没法把我送给鞠义砍头,就要诬陷我私藏馒头!”
陆远哑然失笑,一时没有回应!
百姓姿态,他不愿多言!
去不去交州,也不是这个小馒头可以做主的!
“将军,你怎么不说话了?”
伏寿沉默片刻,终于失声:“我是有些啰嗦,可我只是害怕!我一害怕,就得找人说话!将军,你到底还在不在?我是相信你的为人,但这军中还有别人……”
陆远拾起书信,依旧懒得回话!
径自快步出帐,找到亲卫安排发回皖城!
回到帐内,却听布帘内水声哗哗,陡然一急!
没过一会儿,伏寿甩着一头水迹,跌跌撞撞冲出了布帘!
一脸局促,明眸四顾!
陆远眼前一亮,忍不住大肆打量一番!
美人出浴,娇艳妩媚,一如既往!
慌乱之中,俏脸绯红,别有一番风情!
衣衫湿身紧皱,可惜尤不自知!
“这才看得过去嘛,总不至于吓人!”
陆远挥手指点,挪谕道:“不过你毕竟身份尊贵,衣着总该得体一些!身体擦干,才适合穿这种薄衫!否则这上上下下,穿不穿有何区别!”
伏寿正要质问陆远,为何问话不理!
耳中还有残水,使她一时也没听清,陆远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个混蛋,笑得太过无礼!
而且明明是跟自己说话,竟然不肯正视自己!
简直一副狗眼看人低,小瞧自己的姿态!
当下不由心头恼怒,连忙侧头甩去耳中余水!
俏脸紧绷,快步到了陆远身前!
“我到底哪里有错,让将军一直这般针对!”
伏寿银牙暗咬,言之凿凿:“将军对待别人家的下人,婢女,起码还能正视他人!我对将军并无恶意,将军为何总是这般对我!要么故意吓我,要么故意轻慢!”
“一对儿小馒头,有什么值得针对的!”
陆远怔了怔,见伏寿挺着胸膛喝问,显然还是不知衣着尴尬,当即憋住笑脸,若无其事道:“好了,不提此事了,免得你日后想起,心头难堪!快休息吧,明日你就得南下了!”
伏寿心头一慌,急急思索,沉吟半晌,才软绵绵道:“将军,我如今处境,不能南下去害姐姐……”
她除了不知自己湿身衣裙的尴尬外,几乎想得面面俱到!
只是念及陆远为人,也只能动之以情!
这混蛋虽然对自己无礼,但肯定不舍得自己去牵连姐姐!
“你在胡扯什么!”
陆远随手一拍伏寿翘臀,笑吟吟道:“这个军棍赏你,不许再胡说,也不许再争了!不过交州布置的暗堡,与陆府一般无二,你其实也不必担心危险!”
他设计的暗堡,除了大军,根本无法攻破!
而交州之地,身处扬州与荆州背后!
无论长安还是京城,都显然不可能出动大军攻击!
伏寿跟随大军,依旧有些危险!
到了交州,才算真正安全!
“你……打我?”
伏寿却是俏脸一绷,神色迷茫一瞬,径自揉了揉屁股,陡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泣:“我白天就被人摔过,你现在又来打我!”
“这次知道难堪了吧,难堪也比丢了小命好!”
陆远不以为意,唬着脸道:“你自己明白,你身份尴尬,我不愿招惹!但我只是不愿,不是不敢!现在不许哭,不许吵闹,休息好准备南下!”
伏寿小脸一苦,泪珠滚落,哽咽啼哭:“你明知我受伤了,还来打我!我疼,你还不让我哭……”
她断断续续抽泣,哭声愈发不能自己!
“你别这么哭,别人容易误会!”
陆远神色变幻,稍稍局促,却终究脸色一沉:“你要么嚎啕大哭,要么憋回去!我就轻轻拍了一下,你哪来这么矫情!”
他心头狐疑,白天自己倒是检查过伏寿伤势!
不过当时只是注意骨伤,想着能送走了事就好!
如果是有普通外伤,也的确摸不出来!
“你把我打伤了,你还不让我哭!”
伏寿哭得婉转低吟,如泣如诉:“现在你还怪我矫情,连我怎么哭都要管……”
她俏脸羞红,却依旧啼哭不止!
陆远恍然:“你是碰瓷儿的吧!行,我先看看你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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