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鹰振翅,直扑辽东!
一众老者仰望,眸中满是殷切!
这是他们前来扶风的第二日,处境就已翻天覆地!
陆远连夜筹措,从海军调集到联络辽东的信鹰!
如此神速,让这群久经世事的老者,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既是扬州军海陆协作的高效,也同样可见陆远对于卢植的态度!
可惜陆远军务繁重,放飞信鹰,就已匆忙离去!
言明处理完手上军务,再陪一众长辈略尽孝道!
众人对陆远的态度极为满意,对此自无不可!
反而众人径自漫步军营,侃侃而谈,很是自在!
“蝼蚁之地,目击寸许!鹰击长空,搏杀千里!”
郑玄唏嘘:“不知不觉,陆将军走出江左,已经一年有余!当日的陆家小将军,也已南北驱驰,声名赫赫!无论平定战乱,还是开疆拓土,皆已有了犁庭扫穴,长空搏杀之势!”
他们休息一夜,精神状态都已好了许多!
尤其这位郑学掌门人,更是恢复了以往的精神矍铄!
当下看着扬州军声势,也不禁由衷感慨!
陆康负手而立,白眉微扬:“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搏杀长空!”
郑玄老脸一僵,当即侧目看向他处,再不多言!
他们一群老骨头此来扶风,实则只为进京面圣!
如果扬州军不开通道,他们根本进不去京城!
虽然众人都在为卢植的身体担忧,但之前也只是碰碰运气!
毕竟这位陆将军一惯吝啬,连送给岳父蔡邕的礼物,也只是一根鸡毛而已!
之前也无人敢奢望,这位陆将军肯为了卢植,与辽东公孙度交易!
何况是当下时局,谁知公孙度拿捏着辽东奇珍,会要求什么!
这位陆将军毫不犹豫,一片赤诚,自然让他心中动容!
只是要他听这位老太守的自吹自擂,他却着实毫无兴致!
“虎卧山丘,闲时闭眼假寐,谋算人心,睁眼便要吃人,凶相毕露!”
蔡邕呢喃,转而忿忿不平:“许劭这个老家伙,终究只能在民间摆弄学问,登不上大雅之堂!如此论断,无非以己度人,又怎知老夫贤婿心如赤子,一片赤诚!”
他是当世文坛魁首,自然不屑许劭,这个民间选秀节目的主持人!
他们其中差距,正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与唱歌比赛的评委一般!
何况陆远终究是他女婿,无论如何,他也难免有所偏袒!
陆康满面荣光,当即开口附和:“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一片赤诚!”
蔡邕脸皮抖了抖,迟疑一下,终究没有接话!
他当下是满意陆远的态度,老脸有光,与有荣焉!
不过却也绝不愿意,与陆康一起吹嘘!
毕竟这个老太守,比许劭还要粗鄙!
“闲若假寐之狐,势若捕食饿虎……”
乔景慈眉善目,笑呵呵接口:“月旦评论断,此话倒也没错!这小子如今陈兵扶风,岂不正在假寐!他日河北一众乱党到来,这小子也必将以猛虎之姿,雷霆一击!”
陆康老脸灿烂,爽朗大笑:“老夫亲手调教的孙儿,自当有猛虎之姿!”
乔景怔了怔,嘴角一抽,当即负手踱步而去!
他自然对他的贤婿极为满意,这才随口附和!
不过他与蔡邕一样,也无意与陆康一起吹捧!
毕竟这个老太守一生剿匪,所行也更似匪类!
如今时日已久,许多隐秘抑或流言,都已水落石出!
之前的揽二乔流言,背后正是这个老家伙推波助澜!
最终让他乔家再无摇摆可能,只能不遗余力,支撑陆远北征!
虽然结果尽善尽美,但这般被人算计,总不是什么舒心愉悦之事!
而且这个老家伙为了陆远,手段往往卑鄙不堪!
之前还曾派人前往陈留,想抢蔡家小女!
无非是看中了蔡邕的影响力,膝下却无男丁!
之后陆远独得当世两位女公子,蔡邕也的确成了扬州极大助力!
大多模棱两可之事,蔡邕佯装不知,就已让天下士子当作事实!
何况卢植,郑玄等人逗留皖城,也皆有蔡邕之功!
只是陆康如此作为,任谁也懒得理会!
“风起云涌之际,我等不宜久留了!”
卢植仰望高空,满面病容,却忽然豪迈笑道:“老太守,还是安排下如何出营吧!另外我等面见天子之后,我准备前往倭州看看!天高海阔,如果不能畅游一番,太过可惜!”
他此时一语,显得极为突兀!
不过在场老者,却个个都是老狐狸成精之辈,没有一个善类!
当下也都明白他此言深意,并未就此事纠结!
他们此来扶风,只为让扬州军打开通道,以便他们觐见天子!
如今琐事已经解决,反而卢植的病情也有了着落,自然无法继续在扬州军营逗留!
否则陆远与天子势如水火,却还要分心照顾一心进京的他们!
无论是陆远还是他们,都是有些为难!
只是陆远的态度,虽然让他们极为推崇,却也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一如陆远讨要老山参时所言,公孙度若是不给,领兵自取便是!
此刻他们皆能感受到陆远对陆康的孝顺,对他们的善意,却始终未提他们进京一事!
甚至放飞信鹰,就以军务繁重为由,匆忙离去!
寻常人会不明所以,但他们个个眼睫毛都是空的,自然能感受到陆远的有意搪塞!
显然陆远不想让他们进京,甚至可能不愿让他们离开军营!
最多碍于情面,暂时来不及从容布置!
但他们若是再行蹉跎,必然会有个合理的理由阻拦,让他们无法进京!
“此事到此为止,已经堪称圆满!你们又何必去京城自讨没趣!”
乔景本就对进京兴致缺缺,此时也不甚在意,一脸无奈道:“老夫这个贤婿,翅膀的确硬了,行事稍显霸道!可他毕竟也是为了你们周全,你们又何必只顾自身名节,让他为难!”
他对于陆远行事的霸道,也的确稍感不适!
甚至陆远给辽东公孙度书信的内容,他们都一无所知!
这倒并非陆远有意保密,只是长期颐指气使,无意间养成的习惯!
好似一切自己做主就好,根本无需向他人解释!
不过他虽然稍有不满,却也知陆远善意!
即便不知陆远书信内容,也知道凡事皆有代价!
陆远此时与公孙度交易,为卢植续命,必然代价极大!
毕竟以他看来,扬州大军皆在关中,还无力讨伐辽东!
陆远有这份诚意在,一些无意间的个人习惯,何足道哉!
倒是卢植经陆远相助,才重新有了存活希望!
此时执意去觐见天子,岂不辜负陆远一番好意!
“之前就曾听闻,陆将军霸道有余,王道不足!”
郑玄开口附和:“不过现在看来,他只是不屑王道!行事虽然偶有独断,但也只是无心之举!他毕竟是扬州之主,沙场上拼出来的一片盛世!如果这点霸道都没有,何来今日扬州!”
他不疾不徐,继续道:“相比起来,天子倒是礼数有加!可天子若是真正秉持王道,岂会让我等如此为难!其间优劣,这还看不清吗!”
他与乔景一样,本就对天子的勤王诏书不屑一顾!
只是卢植等人一意前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同众人进京!
此刻巴不得被陆远早下手腕,将他们扣在军营!
事后他们也好回返扬州,继续钻研学问!
总好过此时进京,自取其辱!
“天下剧变将至,这是立场之争,不分对错!”
蔡邕微微挑眉,沉声道:“不过我等毕生忠于大汉,此番奉诏进京,既是为朝廷尽忠,也是为自己守节!无论事后结果如何,我等此刻没负大汉,就总能无憾了!”
他之前一心著史,不谈政事,当然也无意理会朝廷乱局!
只想专注学问,了此余生,管他什么天下剧变!
可惜天子诏书不请自来,他也终究无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忠孝节义,这是他毕生忠于朝廷的身份羁绊!
他要为大汉尽忠,也要为自己守节!
这是他文人的操守,同样不分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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