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用手肘撑起身子,半坐起身,直直望住白鹜,半点惧色也无,“温竹筠的存在,对殿下来说本就是最大的妨碍,可殿下有那么多除掉温竹筠的机会,为什么一直没动手呢?”白鹜看着温小筠瘦弱的肩膀,目色微霎,仍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俯下身,用带血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鼻尖与她的脸庞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筠卿是想说白鹜不舍得么?”
温小筠抬手攥住白鹜的手腕,目色越发锐利,“是不舍得,只不过不是不舍得温竹筠。”
白鹜眉头微皱,随即呵呵的轻笑出声,“那还能有谁呢?”
“舍不得殿下的意趣。”温小筠手上猛地用力,便把白鹜推开了些,“殿下布下这么大一盘器具,做了这么多,真的是为了名利吗?”
白鹜直起身,自嘲般的笑了笑,“不然呢?”
温小筠目色却变得哀伤起来,“殿下幼时本是最纯良的,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母亲,不得以才随波逐流地走到这个地步。非如此,殿下根本活不下来。但就即便是死了,都被那群牲畜狠狠侮辱践踏。
白鹜白鹜,百无聊赖,即便已经布下了复仇的大局,看着那样一群蠢物在殿下算好的轨迹中挣扎求死,殿下都觉得如此无聊。
地位,名利,对殿下来说,只是复仇的手段。
殿下从一开始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死温竹筠,为什么不仅没杀,反而还想招揽到自己麾下做事?
凭着温竹筠的实力与出身,他会听命于殿下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但殿下还是这么做了,为的就是一点有趣呢。
即便登上龙椅,俯视万邦,对殿下来说,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那不过是一个禁锢自己更大的牢笼罢了。
修身治国平天下,并不是殿下的志向。
除了自由,除了复仇,最吸引殿下的就是有趣。”
白鹜动作一僵,眼底强装出来的轻佻之色瞬间消散。
看着白鹜满目的寂寥,温小筠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软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后,温小筠愧疚的低下了头。
他们已成陌路,他们的感情更是到了末路。
她该恨他,不该再有半分心软。
“既然殿下在意的是有趣,便不舍得将小筠杀了,那样太无趣了。”
白鹜缓缓直起身,视线莫名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温小筠,“怎样才有趣呢?”
温小筠拿起床边衣衫,起身穿好,“温某人可以用那阴险的手段叫殿下失去人心,失去名望,但不会用。温某人要用阳谋击破殿下所有阴谋,要以一打四,破了温香教四门门主;要叫鲁王一败涂地!”
白鹜转回头,难以置信的望住温小筠,“都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筠卿又该如何翻盘?”
温小筠系着脖领衣扣,转身望向门口放向,“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最先要做的就是跟殿下手下,真正的火门门主佘丕、滕县的医师刘冯汉过过招!”
白鹜满目惊色,“筠卿如何得知刘冯汉就是佘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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