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州厂,陈子矜和门卫大爷笑呵呵的聊天,才知道小辉已经升任新车间主任,同时兼任出口科科长,是厂子里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
听门卫大爷夸小辉,陈子矜也与有荣焉:“小辉一向很优秀的。”大爷满面和善地问:“对了,姑娘,你来找小宋主任有啥事?”
陈子矜挺着胸脯,一脸骄傲:“我是他对象。”门卫大爷听了,不免吃惊,怪道厂子里的姑娘小宋主任都看不上,原来已经有了这么个漂亮又大方的女娃娃做对象。
大爷笑盈盈开了门把人迎进去,子衿道谢后就往里走,顺着大爷的指点找到了小辉的主任办公室。她坐没多久,就等来了小辉,头上还戴着安全帽,看是刚从车间跑出来的。
“子衿,”宋运辉看见出落得更成熟靓丽的女友,难掩重逢的欣喜,陈子矜更是毫不掩饰,飞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久久地不松手。
玻璃窗外的同事下属都暗暗地瞅,偷偷地笑,宋运辉还要维持一丝不苟的严肃形象,半拉半哄地把子衿拽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大家都还看着呢,注意点儿。”
子衿毫不顾忌,偷亲他一口,才到沙发上坐好。宋运辉被偷袭,先是一怔,接着脸不争气地泛红了,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还叫人怪不舍的。
宋运辉回过神来,先给人倒了杯水,让她在这儿再坐小会儿,他好去厂里打个招呼,准备下班。再回来时,宋运辉已换下工服,穿着灰色外套,白衬衫,黑裤子,清简又不失英俊。
宋运辉问她在哪住,子衿答:“东西都在上海的酒店里,我一放下行李就飞奔过来了,我们这两年只见过一面,我可想你了。”
说着,自然而然地拐着小辉推自行车的胳膊,小辉心疼她,揉了揉她脑袋,说带她去吃好吃的。
两人相偕走出金州厂,众目睽睽下不加掩饰亲密关系,很快,宋主任有对象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厂子,不少人对这个香饽饽被人抢走是深表遗憾。
以前有不少人寻思着给宋运辉介绍对象,实际上也付出了行动,可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虽然知道宋主任在国外有个对象,可毕竟没见过人影,现在人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是生生断送了他们的希望。
下班回家的程厂长听了这话,心里就不大舒服了,他是属意宋运辉做女婿的,一则这人于女儿开颜来说,属实是良配,女儿也喜欢,二则前途无量,将来也可以提携提携不争气的儿子。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默认女儿给人去送饭了,只是没想到,开颜才去第一次就铩羽而归,更没想到,宋运辉闷不声的就交了女朋友。
原先,程厂长还抱了点希望,可无意中瞥见小宋桌上那女孩照片时,就放弃了这想法,那女孩看着就不是简单的,出了国,对小宋还把握的牢牢的。
没办法,去年把女儿和他一个徒弟撮合了,如今正筹备着结婚。女婿程厂长不是不满意,可比起平步青云,正春风得意的小宋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宋运辉和陈子矜出去吃了饭后,又往附近公园转圈,说些这两年的趣事,之后小辉把她送到招待所安顿下来,才又回厂里去。
子衿在金州呆了五六天,才依依不舍地回去,国内公司和国外资产的许多事情还等着她去处理。这一忙起来,两人又是聚少离多,子衿连宋家人也没见上一面,只是托小辉把礼物带回去,首都陈家亦如是。
直到快过年时,双方才腾出空来,子衿先去给宋家人见了面,拜个早年,才回首都,到正月里,小辉又上京,跟陈家人正式见面。
陈爸原先就见过的,自不必说,陈老爷子也极喜欢小辉,经济司方面任职伯叔与他交谈后,也称他颇有见地,小侄子们也喜欢这个英俊又潇洒的未来姑父,同辈之人,更是相谈甚欢。
总之,宋运辉受到了陈家上下大小的一致欢迎。
夜里,不远处有一群小孩挥舞着仙女棒跑来跑去,子衿坐在大院的花园里,手里捏着一支烟。抽烟这习惯,还是前世留下来的,那时她一个人,面对着坎坷刁难,抽烟倒成了常态。
“子衿,”宋运辉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慌得她赶紧把烟掐灭,一不小心烫了手。小辉走上前接过,把烟头扔了,给她吹了吹手,道:“以后尽量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黑暗中只看得见小辉朦胧的身形,手上却是他温暖的手掌。陈子矜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了。”
仙女棒燃得尽兴,陈子矜看着灿烂的光圈,鬼使神差道:“小辉,我们结婚怎么样?”
静默了会儿,空气中传来一声沉稳的回答:“好啊。”
仙女帮烧完了,两人就牵着手回去,人生大事就这么定了。过了年假,陈父去了宋家一趟,后又接宋家人来北京,和陈家人在饭店吃了饭。双方定下此事,宋家父母由陈父作陪,在首都游玩数日才返家。双方父母依两个孩子的意见,不办酒席,散了散糖烟酒,做个通知就算了。
对此意见最大的是雷东宝,依他看,就该敲锣打鼓地大办流水宴席,让十里八村,金州全厂的人都看看,他小舅子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可宋运辉和陈子矜都觉得旅行结婚好,两个大忙人有时间过下二人世界,还可免去不喜的逢迎陪酒。
萍萍姐把这话告诉子衿时可把她乐得前仰后合,雷东宝自己的婚事就够折腾了,要是他现在再和萍萍结一回,可不得闹腾的全县都知道了。
原本蜜月旅行子衿是想定国外的,可以顺便让小辉参观下朋友的企业,可小辉出国的手续不好办,只好定在国内。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人结束蜜月旅行后,又投入工作当中,小辉要负责金州厂的技改工作,子衿这边更是只多不少,锦绣马上要在沪市举办国际时装展,新工厂的开设,房地产还有地段投标,项目开发都进入重要阶段。
陈子矜马不停蹄,飞来飞去,直到国际时装展顺利闭幕,她才如释重负,回到后台,秘书小张惊喜地报告不少国外工作室与奢侈品牌都表示了合作意向,国内地服装品牌也来寻求经验。
子衿却按按眉头,道:“小张,我有些头晕,估计是低血糖,你有糖没?”小张忙转喜为忧,“陈总,您身体不舒服,我还是送您去医院看看,您这几天不是在车上,就是在飞机上,都没怎么合眼。”
“没事,”子衿刚摇摇手,准备站起来,就倒在椅上。小张大惊,赶快招呼司机把陈总送到医院,又拿大哥大通知了老板的先生。
子衿低血糖,又累,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再歪头一看,竟然是小辉,就趴在床头守在自己。
子衿心中一暖,小心摸摸他的头,谁知小辉睡得浅,一下子就惊醒了。抬起头一见她就喊:“医生,医生。”
护士很快就来了,量了量血压,嫌他大惊小怪,道:“没事了,输完这瓶盐水就可以出院了。”
子衿一笑,温柔道:“我没事。”宋运辉却严肃了神色:“工作再重要,有你的身体重要?”子衿却是一撇嘴,“小张嘴够快的,回去就开了她。”
宋运辉又让她躺好,挪了挪吊瓶,坐下来犹豫了下才道:“子衿,你有了。”
“什么有了?”子衿摸过桌上的包,掏出了文件,宋运辉夺过来,认真道:“有孩子了。”
“啊?”子衿也傻了。宋运辉看她傻样,不似往常的精明,不禁乐了,刮刮鼻子道:“你怀孕了,一个月一点,指数都正常。”
“你这个坏蛋,”子衿想起了什么,脸上飞霞一样红,从背后抓起枕头就扔过去,宋运辉笑呵呵接过,道:“怪我怪我。”
子衿嗔完,面色却严肃了,两人之前措施都做的挺好的,谁知就那一回,哼!想到这,她又瞪了宋运辉一眼,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小辉,我不太想要这个宝宝,我还没有做准备,我希望宝宝生下来,是在我们的爱和陪伴中长大的,可看我们现在的条件,根本……”
子衿咬了咬唇,没往下说。宋运辉看她歉疚的样子,却很是心疼,他也不想子衿这么早生孩子,可谁知一不小心就……对妻子,他表达了绝对的支持。
“小辉,你真好。”子衿深受感动,热情地抱住了他,久久不肯松手。接下来的几天,宋运辉索性请了假,决定好好陪下妻子。
新秀过后,就是商厦的开业仪式,一至五楼,都是服装品牌,除了锦绣旗下和国内的,就是国际高定或奢侈品牌。子衿眼睛亮晶晶地告诉小辉:“不久的将来,锦绣将要引领国际潮流,而这座新商厦,就是锦绣的第一个地标。时装时尚,可不是欧美人定义的。”
宋运辉不太精通这些,对子衿的所作所为却是由衷支持,就像子衿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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