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意思了。白非墨听着这熟悉的句式，心想着，这不刚刚昭阳才这么问过她。不过是内容有所不同罢了。白非墨记得他问的是“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白非墨忘记自己的回答了。

她想了想，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还行，也就比你好一点点。”

“是吗？”祝之秦恼羞成怒，他要笑不笑的样子，抓着白非墨的胳膊，不让她挣脱，“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你很信任昭阳是不是？可不是嘛……为你挨了一刀的男人……”

白非墨静静地看着他，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他居然误会了。白非墨不知道他逻辑在哪里，那一刀又怎样？即使后来珠珠没死，白非墨也绝不后悔自己那一刀。至于信不信任，其实昭阳对她来说，她还真没那么信任。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白非墨上下打量他，“我新练了功夫，你要不要也试一下那一刀的滋味？”

他猛然间放开了她，道，“我不是怕你，我是可怜你……”他的神情犹如堕入冰窖的鬼魅一般，寒冷且怪异，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他是不是说四年前杀你，是我的指示？”

白非墨眉头一皱，然而祝之秦已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好一个昭阳，好一个昭阳……”

“难道不是么？”

“难道不是么……”他缓缓重复了一遍，道，“当然不是了，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何必要杀你……”

“说起这件事……”白非墨站在一旁，“我真的要问问你了，我与你什么愁什么怨……”

“你果然信他，啧啧啧……”祝之秦嘴角一抽，忍不住冷哼一声。

“不是信他，而是我跟他更加无冤无仇……”白非墨坦然道，“别忘了，若不是你，他和我还有可能一起走下去……”

“那是当然的了……”他又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昭阳想抓的猎物，从来都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小妹是如此……”他顿了一下，才看向白非墨，“你也不会例外……”

“不要打哑谜……”白非墨嫌弃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祝之秦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总之一句话，四年前的截杀，不是我的指令，至于是谁的……”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云南王要自己发现才有说服力不是？”

看着他悠哉悠哉倒退回去，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歹话说在前头……昭阳这人，得小心，尤其是你。”他轻轻掀了一掀茶盖，咂了一口，“话仅至此，云南王爱信不信。念在你是性情中人，看你可怜，我姑且多嘴提醒你一句，昭阳瞒你的东西，可不止这一点两点。”

“你们俩兄弟倒叫我搞不懂了……”白非墨眯着眼睛看他，道，“我居然一时搞不懂，这是你们说好了一起耍我，还是又是什么新的诡计……”

“别……”他伸出一只手指，撇撇嘴，“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他把茶杯放桌上，道，“送客！”

只留下白非墨还愣怔在原地。说实话，祝之秦的话的确在她的心上掀起另一番滔天巨浪。

她知道昭阳不可信，这人甚至有着十分奇怪的行为举止。经过调查，身为首辅，他私底下还和鬼方同时有交往，但是很神奇的是，鬼方这四年来也没有侵扰过天朝。

按理说，父亲双腿残疾以后，鬼方应该是趁机下手，可是并没有。白非墨不排除这是昭阳私下交涉的结果。

还有祝闻音，据白非墨得到的消息，昭阳在与祝闻音成亲这两年来，踏进祝闻音的房间次数屈指可数。他明明不喜欢公主，却娶了她做夫人。白非墨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昭阳居然会妥协。

更可疑的是昭阳和明月。这两人，从前关系如何，白非墨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候昭阳千方百计说服白非墨加入明月一方。可如今……她不禁要疑惑，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错过了些什么消息？

时隔四年重回上京，她再也没有了第一次来的喜悦感觉。她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迷惘，如果真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她又该如何？

回到昭阳府，白非墨再次看到自己院子外面围满了人。是白非墨自己的人，而对方却只有一人，却足以让所有人如临大敌。正是那个原先救治珠珠的郭老头。

“怎么了？”她后知后觉问道，“珠珠呢！你就活了吗？”

“还说呢！”郭老头一脸不耐烦，“你赶紧叫你的人，把我的徒儿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嗯？怎么回事？”白非墨走过去，看见为首的正是江乾，拿着剑在和郭老头对峙。

“姐姐，你往后看。”江乾往后努嘴，看见玉树正坐在桌子前面，看着一名女子。

白非墨仔细一瞧，这一看不得了。那人居然就是珠珠！原来她真的没死，郭老头又把她就回来了。

“你就是白非墨？”珠珠站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道，“抱歉，我太激动了……你就是白非墨呀？”

白非墨看着她，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看起来十分怪异。看向玉树，只见玉树点点头，向白非墨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师父，更不会和他回去，她说自己要找一个人……”

“谁？”

“就是你啊！”珠珠跑向她道，热切地道，“我确信我要找的就是你。”

“找我？为什么找我？”白非墨对眼前这个珠珠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谨慎为好，毕竟这个珠珠做过许多让人吃惊的举动。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她一直叫我找到白非墨这个人……我想这也许能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

“珠珠，你个臭丫头！你还不快跟师父回去！”前面郭老头还在叫嚣，“我是你的师父啊！”

“你是个神经病，你不是我师父！狗窝臭烘烘，还要我给你起早贪黑打扫房间！”珠珠大怒道，“你这个癞蛤蟆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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