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看向殿外。
一队亲卫拥着一个身穿黑色四爪腾飞蟠龙摄政王朝服的男子走来,他走得笔直,步伐从容,玉带束冠下是一贯冷毅冰冷的面容,仿佛跟他每一次入宫一样,并无特别。
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同失踪的夏子安,夏子安身边是萧拓与苏青,他们略微靠后,在四人身后,亲卫的步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倪荣激动地冲上去,“王爷!”
慕容桀拍拍他的肩膀,“先退下。”
倪荣退后一步,“是!”依旧难掩脸上的激动。
南怀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射出毒蛇一般的光芒,但是随即扬起了笑脸,疾步走下来,“皇兄,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慕容桀止住脚步,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是的,臣弟回来了。”南怀王喜悦无比地看着他,仿佛他平安回来,在他看来是天大的喜事。
梁太傅看着慕容桀,这辈子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欣喜于慕容桀的出现。
皇后亦是如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慕容桀回来,会让她这段时间的筹谋落空,但是至少比监国之权落在南怀王手中强,因为,慕容桀至今没有表现出对皇位的追求。
不过,这只是一瞬而过的想法,慕容桀回来,意味着形成三虎盘踞的局面,这比之前单一对付摄政王更难拆解了。
但是,不管如何,这一关算是过了。
摄政王没死,方才南怀王的指证便不成立,所谓的证据如今也在皇太后的手中,必定不会再公开,慕容桀知道厉害关系,此刻绝对不会废太子,所以,这封信也不能公开。
玲珑夫人看到子安,竟掩嘴呼喊,“不可能的,她竟然没死?”
许多人听到这句话,都纷纷诧异地看向玲珑夫人,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合时宜啊。
子安也听到这句话,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她身边的袁氏,冲袁氏微微点头。
袁氏仿佛早知道她平安无事,并无多大的诧异,也只是含笑冲她点头。
几人上前叩拜皇太后,皇太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拉住慕容桀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慕容桀意味深长地看了子安一眼,“有贵人相助,即便到了阎王殿,还进不去的。”
皇太后诧异地看着他,又看看子安,顿时便明白过来了,看来,老太后在信中多番提及夏子安,并非是毫无理由。
慕容桀扶着太后坐下来,袍子一扬,转过身来,石阶之上的他,如天神降临,威视逼人。
百官跪下叩拜,“臣参见摄政王爷。”
慕容桀环视众人,最后落在梁太傅的脸上,梁太傅是当朝一品,无需要跪拜他这个只是行使皇帝权力的王爷,只是躬身见礼。
他微微抬头,四目交投,这是梁太傅第一次对着摄政王的时候,气势败了下来,只看了两眼,便低下头。
子安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又感受到从他身上发出的那股压迫之感,她自动退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都起来吧!”慕容桀沉声道。
百官起身,慕容桀一扬手,示意大家再度入席,百官纷纷躬身,然后入席坐下来。
慕容桀就坐在皇太后的身边,宫人急忙摆席,上膳,萧拓与苏青已经走下去坐他们该有的位子,子安便打算离去。
慕容桀却伸手招呼,“子安,你与本王坐在一起。”
所有人的眸光都停留在子安的身上,在场的人,几乎都在那天悔婚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虽觉得她可怜,但是也不过是抱着看戏的眼光看她。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凄凄惨惨的少女,今日会站在摄政王的身边。
那日,她掀下红盖头,毅然倔强,满头珠翠,身上绸缎喜服名贵不已,却依旧从她言词间听出命途多舛,在府中受尽磨难,极为寒酸。
今日,她一身粗布青衣,随意盘发,头上只有一根简单的簪子,无一点多余的装饰,但是,她却显得如此的高贵斐然,气质不凡。
有心人便可辨认出,这份气质,与袁氏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
夏婉儿握住拳头,嫉恨的眼光盯着子安,刚才宣布她与太子的婚事时候,并无多少人在意,即便看她,也不过是淡淡流过,她几乎感受不到瞩目的感觉。
但是,夏子安就这样站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眸光,甚至有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夏丞相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没有想到夏子安和慕容桀还活着,而且两人还一同回来,摄政王让她坐在他的身边,看来这婚事是定下来了。
他心里生出一种惶恐来,这种惶恐夹着一种类似于悔恨的情感,如果早知道她能有这个出息,这些年也不会这般忽略她。
但是,这么多年,无恩情,却有怨恨,有一个强大的人怨恨自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不能留下这个威胁。
若不为他所用,便必除尽。
南怀王也坐了下来,他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仿佛他不曾要过监国之位一样。
梅妃在见到慕容桀回来的那一刻,心放下来了。
至少,可为自己暂时留得活路。
她看着子安,心头已经有了计较。
下意识地瞧了身边的宜妃一眼,宜妃面容沉着,但是眼底见有怒气升起,夏子安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一定想尽办法要杀掉夏子安,梅妃想到这里,心里便笃定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慕容桀与子安坐下来之后,看向祁王爷,冷毅的神情渐渐收敛,嘴角生出一抹笑意来,“祁王爷,本王盼你入京,可是盼了许久啊。”
祁王爷爽朗地道:“摄政王,本王见到你,这心算是踏实了,这和协,得有你签订,本王才放心。”
慕容桀故作不知地道:“祁王,本王在不在,与北漠的盟约都必将延续下去,两国友好邦交,大力促进了两国发展,是利好国策,这份协议,谁签订都是一样的,意义不变,以和平和发展为宗旨。”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太子,太子今日心虚,见他眸光冷冽,顿时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祁王点头,深有感触地道:“是啊,是啊,利好国策,该坚持下去的。”
慕容桀指着底下的那几名刺客,问道:“这几个怎么回事?为何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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