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道子工心计 道和巧策划(1 / 1)

王国宝见司马道子如此,心中念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人,看来这位琅琊王心思倒是机敏,我方才模棱两可之话,却被其看穿,看来,这大晋王朝,以后这两兄弟必会翻出大水花来。既然这司马道子给我一个台阶,我何不顺势而下呢?”

王国宝念及于此,躬身施了一礼,对司马道子说道:“国宝多谢琅琊王。”

“王兄,明早便会有人来接你,好生休息吧,道子还有他事,就不多言了。”司马道子淡淡说道。

“殿下终日操劳,国宝望殿下以身体为重,天下可无国宝,不可无殿下啊!”王国宝去驿馆之前还不忍说了这一句。

待王国宝走后,司马道子方回到王府之中,方进府门,便唤左右道:“速将江内史大人请过来,本王有要事相商。”

左右自去不提,这时候,司马道子才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为何这王国宝要来琅琊投靠他?自从王坦之去世之后,王家虽然在朝中势力一落千丈,可也算是一方大户,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国宝完全可以依仗家族的资源,在建康城中,天子脚下施展自己的抱负,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可那王国宝为何要远离建康,偏偏要来这琅琊之地呢?这一点,司马道子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从方才司马道子与王国宝的对话之中,司马道子倒也能看出来王国宝此人说话滴水不漏,且爱奉承,难道这个王国宝真的不被自己的岳父所待见?还是这根本就是个“苦肉计”,这个王国宝就是谢安安插在琅琊王府的耳目?司马道子心里很是没谱。

可那王国宝毕竟是司马道子的堂舅哥,司马道子倒也不能直接下“逐客令”,只是这王国宝来到这琅琊,究竟给他什么官职呢?他之前可是朝中的侍郎啊,虽说侍郎这个官有名无权,可毕竟是个京官,而且隶属于尚书台,给他的官职大了,司马道子自己心中不放心,给他官职小了,却有碍于情面,这真是两难啊!

正在司马道子左右为难之际,方才去江敳府中的侍卫已经回府,并说道:“禀主公,江大人身体欠安,抱病于床,属下亲眼看见江大人呕血不止,口不能言,恐怕难以行走,故而属下先行前来禀告。”

“这可如何是好啊!快快将府上最好的医师喊过去,给江大人治病!”司马道子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着急说道。

“诺!属下这就去办。”

待侍卫走后,司马道子眉头紧锁,自他小时候这江敳便随他左右,忠心耿耿,亦是司马道子的智囊,如今却身体有恙,加上司马道子心中疑团未解,你让司马道子如何不急?可那司马道子也非寻常之人,并没有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又想到这江敳病重,刘穆之不还在吗?以刘穆之的才智,或可解其心中之疑。

于是,司马道子赶紧将刘穆之唤到王府之中,刘穆之方一进门,还未行礼,司马道子便趋步向前,笑着说道:“道和,你可总算来了!”

刘穆之也没想到这司马道子做如此之状,赶忙施了一礼,缓缓说道:“穆之惶恐,不知殿下传某前来,有何要事?”

“道和,不必多礼,酒已备好,烦请入座。”司马道子和颜悦色。

“穆之多谢殿下!”刘穆之躬身说道。

二人遂分宾主而坐。

饮酒间,司马道子问道:“不知穆之可曾闻王国宝此人也?”

刘穆之一听到这王国宝,心中便想道:“这王国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坊间亦传闻其德操不举,廉隅不修,专事阿谀,只会奉承。可是这王国宝的堂妹毕竟是琅琊王妃,我又该如何回答司马道子此问呢?”

想到这,刘穆之朗声说道:“禀殿下,那王国宝乃是已故安北将军第三子,朝中谢公之婿也,坊间亦传闻其年少貌美,口吐华章,才思敏捷。”

“哈哈,没想到道和兄偏居于京口一隅,却也知朝中之事啊,不错,王国宝乃王妃之堂兄也,论理,本王与其当有昆仲之义,今日,那王国宝便来到我这琅琊王府了,可是本王心中却甚是不安!”司马道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恕穆之愚钝,敢问殿下有何不安?”刘穆之故作不解,躬身问道。

“道和,本王也不瞒着你了,如今朝中天子大权旁落,谢安独掌朝政,本王甚怕这王国宝乃是谢安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啊。”司马道子叹道。

“啊?!穆之向闻谢公贤名之声布于四海,竟然如此?!”刘穆之佯做吃惊之色。

“唉!曹操倒屐相迎,王莽谦恭下士,霍光恐惧流言,周公尚有蜚语——此正所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这‘忠’与‘奸’,‘真’与‘伪’本就不好分别,况于谢安乎?本王乃天子之胞弟,自是知道天子如今之处境,也知天子之苦啊!”那司马道子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殿下方才玉言,使得穆之如梦方醒,如醉初觉,但殿下切莫如此悲伤,以穆之愚见,王国宝此次来琅琊可能并非受谢公之命。”刘穆之安慰道。

“哦?道和兄此言何意?”司马道子擦去泪痕,问道。

“敢问殿下,那王国宝何时来到这琅琊之地?”刘穆之问道。

“今日方到。”司马道子答道。

“也就是说,此乃殿下奏疏上呈之后,王国宝方才来到这琅琊王府。”

“嗯,从时间上推算,确实如此。”司马道子心中似有所悟。

“臣敢断言,陛下必会赐予殿下开府之权,而殿下一旦拥有军政之权,试问殿下,这朝中除了谢公之外,还有谁对殿下有所顾虑?”刘穆之躬身答道。

这司马道子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己的皇兄了,这王国宝极有可能是皇兄的耳目,毕竟自己作为一方诸侯,若手中握有军权,难免不会让人顾忌,不过这样也好,皇兄有此智慧,以后的事情也会好办的多。”

司马道子道子想到这里,却故作不解,问道:“道和,这朝中还有谁对本王有所顾忌?还望道和细诉于我。”

“殿下莫要为难穆之了!穆之方才只是猜测而已,此人之姓名,穆之永永远远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刘穆之慌忙拜服于地,颤抖着说道。

“道和,快快请起,这人究竟是谁呢?罢了,待江大人病愈,本王自会相问。”司马道子先是扶起刘穆之,随后,又摇了摇头,故作疑惑之状。

“什么?江大人病了?严重吗?江大人于穆之有知遇之恩,敢请殿下,让穆之这就去江府,一看究竟。”刘穆之竟然站不住,跌倒于地,慌忙说道。

“道和兄莫慌,本王已遣韩医师为其医治,韩医师医术高超,江大人必会无恙。”司马道子命人扶起刘穆之。

“如此,穆之替江大人多谢殿下了!”刘穆之起身之后施了一礼。

“本王一向视江大人为自己的叔伯之长辈,如此而为,方才不违人伦之道。”司马道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殿下仁心,穆之拜服!”

“道和兄,无论这王国宝究竟是谁派来的,你说,我应该委以其何官职?”司马道子话锋一转。

“穆之听闻,那王国宝曾于朝中身居侍郎一职,此职不大却也不小;至于其来到琅琊,殿下想委以其何官职,穆之惶恐,此需殿下自己斟酌,以穆之之愚见,殿下可试其才,量才而任,则可堵众人悠悠之口也。”刘穆之缓缓说道。

“道和所言,甚合我意,坊间传闻之真假,仍需辨别,明日本王便要于会稽山与群臣为其接风洗尘,如何相试其才,本王仍无良策啊!”司马道子叹了一口气。

“殿下于会稽山为其接风,必是水陆皆陈,群贤毕至,一来可以彰显我琅琊王府之威,二来又可以尽兄弟之义,三来可以让天下士子知殿下求贤之名,此举甚妙!甚妙!穆之对殿下佩服之至!至于如何相试其才,穆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司马道子大喜,忙问其策,刘穆之低声说道只需如此如此,便可知王国宝其才。

此间后话,某暂且不表,言归正传,且说这一日,那王国宝方夸完刘穆之此赋,司马道子便道:“王兄所言极是,道和此子志向不小,有此之才,何愁不建功立业,青史流芳啊?”

刘穆之忙说道:“殿下谬赞了!某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且穆之听闻王大人才高八斗,心思敏捷,今日难得有此盛会,会稽、琅琊两地才俊皆聚于此,王大人莫不如赋诗一首,以解某平身相望之渴啊。”

“道和言之有理,王兄,你切莫推辞,道子亦想闻王兄之妙才,诸位英才,不知你们何意啊?”

众人皆言道:“愿闻王大人之高才。”

“那国宝就献丑了。”王国宝笑道。

随即,王国宝低头沉思数息,朗声而道:

“绿柳低垂与水映,花蝶快飞绕杉林。

煦日和风迎面暖,春鸟相鸣知人心。”

蓦地,又起身说道:“此诗还当以赋相和,且让国宝尽饮此杯。”

众人皆举杯大赞其诗,只是那司马道子却是眉头一皱,随即便舒展开来,亦附和群臣,大赞王国宝其诗之妙,其才之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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