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海州平乱(完)(1 / 1)

新唐再起 爱金鱼的猫 2098 字 9个月前

飞速跨出几步后,陈七斤瞧着山下乱作一团的兵匪,少数负隅顽抗的悍卒,一腔热血渐渐冷却下来,心中抛却了任何念想,脑海中不断浮现训练的场景,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脚步也更加沉稳有力。

来到山脚下,陈七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眼前几尺外狰狞惶恐的面孔,对耳边传来的哇哇大叫的嘶吼声置若罔闻。看着身前劈过来的大刀,陈七斤条件反射般的身体一偏,轻巧避过利刃,右手沉着挥出一刀,正好深深砍入敌人的脖颈。

看着对面敌人被砍掉一半的脖子,陈七斤眼睛微闭后接着睁开,用力拔出长刀,激起一蓬鲜血。一脚将眼前之敌踹倒,不再理会他的死活,继续寻找下一个敌人。

很快,陈七斤的脚下散落了五具尸体,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他微微喘着粗气,一双虎目继续寻觅着对手。看着他这副如同罗汉怒目的模样,周围的乱兵尽皆胆寒,不约而同退后几步。陈七斤盯住一个乱兵,抬脚去追,那人竟然扔下兵器转身逃走。

陈七斤又怎会放过敌兵,他快走两步,瞄准敌兵后背掷出长刀。然后也不去看结果,左脚踢起逃卒仍落在地的长刀,微一弯腰,右手迅速抓住刀柄。直起身来,向前看去,结果那名逃卒趴在地上,后心位置稳稳地插着一把刀,竟是一刀毙命。

周围几名乱兵看了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士气低落到极点,竟然直接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营指挥柯能刚好瞧见,一边指挥身边士卒朝陈七斤方向运动,继续扩大战果,一边大声喊道:“放下武器者免死!”不一会儿,投降免死的呼喊声就在山丘间不断飘荡。

王传拯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心想带领身边亲兵去挽回败势。柴克宏又怎能让他如愿,不再只是一味隔档王传拯的杀招,反而转守为攻,步步紧逼,迫得王传拯只能一边向亲兵头子使眼色,一边集中注意力对付身边的威胁。

亲兵头子大喝一声,拼尽全力,以左臂自身轻伤为代价,重重看了面前缠斗的衙内军都校腹部一刀,让其暂时失去战斗力。然后凭借个人武勇,以二打一,逼退了捉对厮杀的衙内军士卒。短时间内聚拢了十数名亲兵,就要冲过去遏制陈七斤乘胜追击的势头。

一团人走了还没两步,天上一阵箭雨落下。原来刘砾观察到了这边的情形,指挥身边弓箭手们朝着乱兵猬集的方向集火,一瞬间就有五名乱兵中箭。亲兵头子狠狠看了一眼山上射箭方向,骂了一句脏话后,跺跺脚,转向回到王传拯身边,围攻柴克宏。

两人合力逼退柴克宏后,亲兵头子对着王传拯小声说道:“都指挥使,是时候下决断了。若不断尾求生,只怕全军都要覆没在这片山谷中了。”

微风吹过,王传拯稍稍冷静下来,快速环顾了四周。发现身边站立的亲兵少了许多,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轻伤,远处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小。王传拯心知亲兵头子说得对,虽然万分不甘心,可时来天地同转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王传拯深深瞪了眼前旧识柴克宏一眼,大喝一声:“我们走。”便带着身边亲兵且战且退,来到战马身边,迅速翻身上马,向出口方向奔去。眼见王传拯要撤,衙内军士卒人人感奋,都想再拼一把劲这明晃晃的军功留下,柴克宏却开口道:“穷寇勿追。”制止了手下追击。

手下虽然十分不解,但衙内军中军令如山,是以众人只能恨恨看着王传拯一伙人离开,转身继续围剿负隅顽抗的乱兵,追逐狼奔豕突的逃卒。一时间,“王传拯已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谷。

徐景迁从山顶上一直默默看着山下的一幕,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面孔,直到看到王传拯骑马逃走的一幕,方才对着身边的王岩笑道:“王老将军,如今王传拯已逃,未竟全功。下面就看涟水军的了。”

王岩微微颔首。他刚才看得清楚,王传拯逃走时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兵,之前厮杀一阵后,人人都疲惫不堪。山路出口处足足有两千余名修整了一上午的涟水军士卒,以逸待劳,相信涟水军儿郎们不会让他失望。他心中明白,其实这是徐景迁故意向他卖好,所以衙内军才会在最后关头放水。

向徐景迁投以感谢的眼神后,两人都放下心来,静静等待好消息传来。徐景迁吩咐身边一名传令兵,带着令牌前往海州城,告知曹栋战局已定,令他守好城门,安抚百姓。

山谷中散落着一地尸体,绝大多数都是海州乱兵的,其中多数都是伤在后背。衙内军一部分士卒在队长、什长带领下,沿着山坡追击逃散的乱兵,一部分士卒则留在原地看押着投降的乱兵。另一部分士卒则在都司马的带领下,收拢幸存的民女、牲畜。

山道后路,朱匡业带领的龙卫军骑兵以及衙内军五百名弩兵在山谷中交兵后,没多久就及时赶到,稳稳地守住退路,不让一个乱兵逃回海州城。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战场上已没有一个站立的乱兵。徐景迁刚刚传令各营收拢士卒,押着降卒打扫战场。就见王岩身边亲信匆匆上山,在他身边附耳几句。

转瞬间,王岩脸色突变,脚下踉跄两步,奋力甩开一旁搀扶的亲信,满脸羞愧地看向徐景迁。徐景迁心中咯噔一下,就见王岩咬咬牙,单膝跪地,说道:“衙内,王某无能,让那传拯小贼逃了。”

徐景迁一时怔怔,感觉有数万头草泥马在身上踏过,没想到自己欲要卖个人情,反而弄巧成拙,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过了一会,他才弯腰搀扶起王岩,拍打了他膝盖上的泥土,宽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奈何之事,王老将军不必挂怀。涟水军可有什么损伤?”

听到这话,王岩更加羞愧,指着那名亲信咬牙切齿说道:“你把战场经过一五一十说给衙内听,不准有丝毫隐瞒。”

原来,王传拯远远看见出口不远处有两千多名士卒列队等候,心中一阵哀鸣。靠近了,却发现,这群士卒与山谷中彪悍的劲卒似乎并不是同一支队伍。脑筋急转,转身对左右喊道:“将随身携带的金银、首饰,尽数抛掷到对面敌军阵前,引诱敌兵抢掠。然后我们趁机从南侧杀出一条血路。”

说完,王传拯带头从怀中掏出锦囊,将金豆、银饼抓在手中,等两军接近时,用力抛了两次,撒的满地都是。其他人有样学样,也纷纷把值钱物品抛在阵前。

看着满地的金银铜玉散发着诱人光芒,列阵相迎的涟水军士卒尽皆目瞪口呆,接着争先恐后向地上的财物抢去。一时间,阵脚大乱。王传拯抓住这个机会,以他为箭头,鼓足哀兵之勇,向东侧杀去。一边是搏杀的危险,一边是金钱的诱惑,傻子也知道该如何做出选择,是以王传拯轻易逃过一劫,向西疾驰而去。

跑了很远,见后面没有追兵赶来,这才放慢了马速。回头扫视了一圈,跟上的亲兵还不到一百名,且大多人人带伤。王传拯悲从中来,对出来截胡的士卒恨之入骨。用力咬破右手食指,指天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又说了些必定引领大唐官军杀入海州报仇解恨的话语,这才让惊弓之鸟们恢复了一定的士气。王传拯也不敢多呆,继续带领他们一路向西。

申时三刻,战场已经初步打扫完毕。徐景迁在柴克宏等人陪同下,来到临时建立的伤兵营地看望受伤的士卒。海州城中的大夫此时正在军中医治。徐景迁一一来到受伤士卒身边,满含关心的嘱咐大夫全力医治,宽慰士卒好好养伤。忙活了一通,这才走出伤兵营地,慢慢盘算此战得失。

此次交战,衙内军以埋伏打无备,以精卒打乱兵,只付出了死二十六、重伤三十五、轻伤六十二的代价,就取得了近乎全歼敌兵的胜利。第一次实战,就取得了如此傲人成绩。不仅增强了徐景迁的信心,也极大鼓舞了衙内军的士气。虽然放跑了王传拯这条大鱼,却也无伤大雅。

想到王传拯,徐景迁看看左右,只有柴克宏紧跟在身边,其他士卒都跟在身后五步以外。徐景迁想了一下,对这柴克宏低声道:“克宏,辛苦你了!”柴克宏顿时双目微红,热泪盈眶,说道:“但凭军主吩咐,敢不效死。”

说话间,史虚白小步来到两人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小声说道:“衙内,刚刚卑职已经粗略统计了一下军中缴获,金银钱帛折合铜钱三十万缗以上。有各都司马带领,士卒们互相监督,应是没有多少藏私。”

徐景迁对他点点头,道声辛苦便让史虚白先去休息,令柴克宏继续做好打扫战场的收尾工作,看着西斜的太阳,静静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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