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周启一再低调,从不展露半点才能。
皆因为,周启的母亲是风月之地的花魁出身,纵使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却也被宫中兄弟姐妹瞧不起。
被孤立的他,只是想着安身保命,将来做个无忧无虑的王爷便好。
半年前,皇帝喘症缠身,起了立太子之意。
自此,整个京城变得不安分起来,满朝文武皆选了靠山,众皇子也都有了支持者。
而周启却是个例外,他的母亲未曾进过宫,按照大平律,他的出身是不能选太子的。
所以,他成了唯一没有支持者的皇子。
此次前往明月国,起因是丞相刘敬恩上书朝廷,请二皇子周启赴明月国提亲。
二十年前,西域第一强国的大月国对大平国起了刀兵。
时值当今皇帝刚刚登基,朝局不稳,外敌内患,虎狼环伺,弄得焦头烂额。
在地理上,遏制大月国最好的盟友便是明月国。
皇帝便结盟明月国,大败大月国,换来了二十年未兴刀兵。
当年明月国结盟的条件,便是要一名皇子入赘明月国。
从前大平与明月国常常走动,大平也送与明月国诸多好处。加之两国皇子公主还都年幼,婚事便就放在一边。
然而近几年,大平与明月国来往稀疏,所谓盟国名存实亡。
明月国已经没有了耐心,大月国和大平,必须要与一方结盟,才能使之安心。
而这些年
大平皇子因为年纪还小,一直没有送来皇子,明月国便以为大平要过河拆桥,便逐渐与大月国走近,这使得大平朝廷隐隐不安起来。
以大平如今的国力,可以不在乎明月国,甚至不在乎大月国。
但明月国倘若与大月国绑在一起,对于大平来说将成大患。
此次刘敬恩提出由二皇子周启前去,满朝文武无人反驳。
甚至就连皇帝也觉得,周启是最好的选择。
以他们的资历,自然明白,送皇子去入赘明月国,其实就是送个质子过去。
有了与大平的联姻,还加上质子这一条,明月国便能和大平拴在一起。
周启也明白,自己只是个联姻的棋子,还是个弃子。
只是事不由己,他也就去了。
可这一路上,三千两礼金被偷,杀手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
那一百五十名亲卫,跟了他十年,护了他十年,虽为侍卫,却也如亲人。
可如今他身边,除了跟着严莫山一人之外,他可谓一无所有了。
“一路上,刺客便是有机会杀我,却也只是轻伤我。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断了我所有资本。
若我就这副模样前往明月国提亲,即便成功,也会被明月国上下瞧不起。这样一来,我在明月国也就无法做大。”
周启回想总总,猛然间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不甘,一股逆天之心油然升起。
“父皇要我此去一行,不可回转半步,抗旨便要贬为庶民。而刺客的主谋,却想废了我。”
周启缓缓拔出严莫山的剑,剑锋划过手掌,留下一道伤口。
本应鲜红的血,在暗淡的火光下,变成了殷红色,流淌不停。
“父皇、皇兄、皇弟、后宫、丞相,你们可要等着我。我周启,以血为誓,若待羽翼丰满时,定要你等加倍奉还。”
此时的周启,在严莫山的眼中,仿佛从懵懂无知的少年,一夜间长大了,而且变得有野心了。
有一番话,他在心中酝酿了几个时辰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殿下,严某自叹武艺不精,我意下回师门再造,至四层楼大师境,再回来辅佐殿下。”
严莫山是周启唯一的门客,此人很少言谈,对周启却无二心。
周启的护卫全部死亡,严莫山又要走,他此刻感觉,整个人成了一个孤独的活靶子。
周启的眼中有失望,还有些愤怒。“你这是要弃我不顾了?几年来我待你不薄,生死关头,你就独自逃命去吗?”
严莫山闭上了眼睛,不愿去说什么。
他心累了,他认为自己不是个懦夫,不是个逃兵,一路上,他也曾一次次为周启拼尽性命杀敌。
但他真的累了,看着一群群护卫死去,一次次生死离别,相处多年的一个个鲜活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再也不想走下去了,就算被周启恨,也无所谓了。
话多说无益,徒增烦恼。既然去意已决,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改变他在周启心中的定位了。
“严某就此别过,青尺剑,殿下就留着防身吧。”
严莫山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启望着渐行渐远的严莫山,心中不由得悲凉,如今,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在这世上,母亲生下他便下落不明。
父皇兄弟也毫无亲情,最亲近的侍卫们,皆为他而死。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这个世界就对他不太友善。
被激起的那股逆天之心,让他想起了一首黄巢的诗,不由得大声念出来。
“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透天香气席长安,满地尽带黄金甲。”
这时,忽听得不远处树后,有一清脆如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响起。
“好诗!够霸气!如此的才气,杀了怪可惜的,我便饶你一命,你回大平国京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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