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翔和李秋阳离开绿源洲的时候,春季已经接近尾声,天气炎热起来,流波山的融水终于接通了小岛,他们得以划着一条小舟上岸。
几个月的时间,外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羽田重新回到青丘的掌控中,大荒也退缩到草原之上,咸临的势力扩张到武田,一切仿佛回到沈月翔做苦役的状态,若不是青丘的王现在换成了龙青山,沈月翔一定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沈月翔站在羽田城外一座小山丘上,他一年前做苦役的小村庄早已被夷为平地,不见踪影,向东望去是连绵不断,一片苍翠的丘陵地,薄薄的雾气还在天空中盘旋。
他忽然对回光亨失去了兴致,想到龙青山,想到那里擦肩摩踵的人群,内心便有一种焦虑,既然龙青山当了王,至少青玉安全了,或许她已经改嫁某位达官显贵,自己回去除了徒增尴尬,还能有什么用。
“我要去地泽,帮无疾找回星辰剑。”他对身边的李秋阳说。
“你不回光亨了?”
“想到那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有点累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秋阳说的是事实,刚才她还思考何去何从的问题。
“我要去地泽必然先去北冥,然后从夜凉湾漂洋过海,路途凶险,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沈月翔不想因为自己的承诺牵连她,但是如果她能一起去,旅途想必不会太寂寞。
“你还说要保护我,看来不过是信口一说,根本没有当真,我若不跟你一起去地泽,遇到有人追杀,你怎么保护我?”
“我只想告诉你,那里很苦的,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受苦!”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受苦了?”李秋阳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你啊?”
“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沈月翔停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有你的陪伴挺好的。”
她看着他眼睛,两个人之间生出一种暧昧,秋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一瞬间似乎触动了沈月翔某一根神经,“我们下山吧。”他看了一眼挂在流波山一侧的太阳,“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
他们骑着马在黑色森林里穿行,连年的战乱使得附近的居民几乎绝迹,直到黑色的迷雾遍布整个森林,他们也没有遇到一户人家
“看样子今天只能在外面露宿了。”
沈月翔和李秋阳都有野外生活的经验,他们点了一堆火,搭了一顶小帐篷,吃了烤熟的干粮坐在漫天繁星之下。
“无疾为什么非要你去找星辰剑呢?”李秋阳望着横贯天际的银河,它的壮美悠远非语言可以描述。
“我不知道!”沈月翔说,“他只说,我若不答应,就不会救你。”
李秋阳听了心里美滋滋道,“当时如果他提更过分的要求,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沈月翔看她笑靥如花,不解风情地说“我怎么会知道?”
李秋阳咬住嘴唇恨不得猛锤一顿他,她又不想将个人感情表露的太过明显,就赶紧转移话题。“你听说过那把剑?”
“据说是当年海西第一高手封心的兵器,他百年之后,一直供奉在不贰山,二十年前江湖论剑,谁赢就可以带走它,结果海西各路高手都败在一个东洲刀客宗一郎手中,他把星辰剑带离海西。”
“那为什么无疾让你去地泽寻剑,而不是去东洲呢?”秋阳把衣服紧了紧,森林里的夜还是有点凉。
“他可能打听到宗一郎在地泽吧。”沈月翔打了一声哈欠,“我们休息吧。”
“我们只有一顶帐篷!”
“你睡里面吧,我在外面看着火。”
“我们一起吧。”秋阳拉住他的手。
他们虽然在一口钟里待过,他也曾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但是像这样在这广袤的大森林里,只有两个孤独的个体的环境还是头一次。而环境是最有感染力的。
他们在帐篷里,彼此试探了一小会儿,就缠绵在一起,欲望的滚滚洪流将两个人淹没,他对女人没有经验,她也不曾有过男人,两人贪婪地享受着第一次的肉体欢愉,几乎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李秋阳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发亮,沈月翔还沉睡着,他很白,裸露的上半身如同汉白玉的塑像,他的呼吸很轻盈,鼻尖上有细小的汗珠,此刻他正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做梦。
沈月翔确实在做梦,他梦到了青玉,没人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和秋阳做爱之后会梦到青玉,这是他在梦里遇到的难题,也是现实的困境,他无法割舍下青玉,但又无法拒绝秋阳。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睁开眼睛,看到秋阳将自己的一缕长发和她的并在一起,打了结。
这在青丘是人尽皆知的传统,新婚之夜,结发夫妻,沈月翔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躯体。
“我是你的妻子了吗?”她伏在他的胸口,撒娇似的拨弄着他的头发。
“是,可是没法给你办场婚礼了。”沈月翔决定忘记青玉,他确定他是爱秋阳的。
“我没有家人,你也没有,两情相悦,天地为证,还要仪式做什么!”秋阳吻了吻他的嘴唇,又钻到他的怀里。
他们俩腻腻歪歪缠在一起,又呆了半个时辰,“我去找点吃的吧。”沈月翔觉得时间不早了。
他推开帐篷的门,看到外面被白色的浓雾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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