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心思,往往深不可测。他们在各自的领地里,或许正酝酿着什么,或许已然付诸行动。不亲眼目睹,无法得知他们已推进到何种地步。
为了让周王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朱高炽特意在武昌多停留几日,领略了那里的秀美山水的独特韵味。朱桢原想留住侄儿多几日,但因老者的任务,只能让水军大船满载特产返回。因装载货物无法当日启程,朱高炽便耐心等待了一个夜晚。
这几日,他反复思索蒙古南侵与高丽侵犯之事是否有关联,可惜关键信息不足,无法得出结论。
复杂的情绪涌动,让本就漫长的夜晚更加难熬。借着月光,朱高炽从床榻起身,取出早已预备好的两封信,唤来侍女:“去请李景隆来见孤!”
皇储有事相托,李景隆衣冠未整便匆匆赶来。
“殿下,您召唤臣有何事?”
披着外衣的朱高炽稳步上前:“召你来,是要你找人传递这两封信。切记,这两封信至关重要,务必要尽快送达京城!”
说完,他将还带着体温的信封递了过去...
深夜召唤,李景隆深知这密函的分量,他谨慎地收起信件,坚定地回应:“殿下安心,臣在军旅多年,已有忠诚之士,他们皆可信赖!”
“记住了,这两封信,一封送往燕王府,一封呈予先皇陛下,清楚了吗?”
朱高炽缓缓转身,手中两封信如解锁谜团的符咒,他相信,不久后返回帝都,一切近日的疑云都将揭晓。
“臣遵命!”
李景隆神色肃穆,随即准备离去。
朱元璋的信函再次搅动了藩王间的暗流,权力的欲望深不可测,也极度可怕。如果不逐一剥开伪装,便无法揭示潜藏其中的暗影生物。目送李景隆消失在夜色中,朱高炽轻叹,那王位之下,仿佛始终弥漫着诱惑的气息,有些阴谋已悄然布局。
回到住所,李景隆立即召来两位生死与共的手下,他们在战场上曾多次互救,唯有交付他们,才不负殿下的期望。
朱高炽低估了六叔的热忱,次日清晨,海军战舰的货舱几乎被武昌的独特物资堆满,若非之前在遥远的戈利亚战役中耗尽火药,恐怕装载的还会更多。
望着吃水深沉的船身,他只能摇头,众人在码头依依惜别。
……
或许是货物的重量让航速放缓,朱高炽用了足足五六天才抵达开封。
在这中原之地,地形辽阔,平原遍布,拥有这样的领地,生活本应富饶。
然而一路所见,平民的衣物满是补丁,稚嫩的孩子们竟扛着比自己还高的农具辛勤劳作。
村落内,几乎不见壮年男子,只有妇孺老者在艰难谋生。
目睹此景,朱高炽忆起周王酷爱建造行宫,这些人可能都被征去做了苦力。远方低矮的丘陵连绵起伏,淡雅的山影在天际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此刻,他无暇欣赏,开封人口仅次于京师,但进城后却不见京师的繁华,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周王。
听说大明皇孙亲临开封巡查,文武官员热情高涨,纷纷前往码头迎接,唯独不见周王朱橚的身影。
江面上龙旗飘扬,朱高炽站在旗下,面色严峻。
“参见皇孙殿下!”
官员们齐声行礼,甚至预备好了储君专用的华贵马车。
“周王呢?为何未出迎驾!”
船舷降下,朱高炽神情冷峻,立于船首,轻声问道:“禀殿下,周王因病未能亲迎,望殿下体谅。”
首位的官员俯身回应,谦卑无瑕,宛如行云流水的礼仪。
“抱恙在身,然皇储驾临巡查,周王身为臣属,即便家有新生儿降世,亦应躬迎,此乃先祖所定之规。今日未见周王身影,孤心甚寒矣!”
紧锁的眉头与寒霜般的语调,瞬间令官员们察觉到了异样,他们互视一眼,一时无言以对。
“速去告知周王,若非亲自前来,孤便不下船。若此事传至皇祖父耳中,尔等皆有贬职之危!”
朱高炽挥手示意,李景隆立即搬来一把雕花椅,他随即坐于甲板上,摆出一副静待朱橚亲迎的姿态。
官员们面面相觑,本就无计可施,对皇孙殿下的要求,唯有遵从。
时光悄然流逝,直至午后,港口通往城内的道路尽头显现出一顶华贵的轿子。
在侍从的搀扶下,周王步履蹒跚走出,望去面色苍白,病态尽显。
然而朱高炽并未被这景象所惑,疾病可以伪装,若他猜得不错,朱橚必是最擅长此道之人。
“还请殿下宽恕,臣来迟了,咳咳咳!”
朱橚缓步至船板前,一阵剧烈咳嗽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见到了真身,朱高炽也无需再做戏,带着李景隆及一众海军将士踏上开封的土地。
官员们如释重负,跟随着皇孙的仪仗队伍,朝王府进发。街道两旁,早已布置好的仪仗队手持金杖,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奢华。
“周王,看来你颇富啊,竟预备了如此奢华的迎接仪式!”
朱高炽满面不快,缓缓转头,目光聚焦在朱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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