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凤阳的神奇境况后,朱高炽失去了品尝佳肴的兴致,匆忙结账离去,连街头繁星般的灯火都显得黯淡无光。
边走,李景隆缓缓揭示卷轴中隐藏的秘密:凤阳,是先祖的诞生之地,建国之时,他最先考虑的也是凤阳,几乎要将其视为大明的魔法首都。
因此,在过去的数十年间,这片土地得到了“特殊关照”,许多朱氏亲族都获得了封赏,而对于农人,最佳的奖赏莫过于分封的土地。
短短七八年间,凤阳的庄园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土地被集中,形成了最初的领主势力。然而,满足于自家田地的丰收,他们并未停歇,贪婪的手逐渐触及到平民的土地,野心犹如魔藤疯长,直至达到一万三千亩的惊人数量。
追本溯源,这些土地本是朱氏家族的,只是托付给了当地的贵族治理,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说到底,作为朱氏子孙,他也难辞其咎。
“凤阳的粮食和作物主要供应何处?”
朱高炽低沉地问。
“殿下,凤阳是粮仓之一,淮西区域的军队全赖其供给,每年都要储备可供五万士兵食用的粮食!”
“军粮,我确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产粮供军队,百姓却食不果腹,甚至还要欠缴高昂的地租!”
朱高炽的脸色彻底阴沉,朝廷征收军粮时,通常会高于市价,以保障百姓的生活,如今凤阳的百姓不仅未能享受到这份福祉,反而被天价租金压得喘不过气,更糟糕的是,这发生在朱氏的领土上。
“在凤阳征粮,百姓连温饱都无法保证,此事若传开,朱家颜面何存?恐怕那军粮的差额已被那些肥硕的官僚中饱私囊了!”
先祖当年封赏乡亲,原意是让他们带领百姓,将凤阳变为丰饶之地,如今这些人却背离初衷,只顾自身的利益。“殿下,我能理解您的愤怒,但拉皇爷成为一国之主后,他们自然自视甚高……”
李景隆谨慎地陈述,却被立刻打断。
“这一点孤心知肚明,但他们不该如此肆无忌惮!”
朱高炽在河边驻足,凝视着夜幕下深邃如渊的河水,此刻,他明白了韦询家族为何策划那样的宴席。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珍馐满桌的奢华生活,要在短时间内转变几乎不可能。然而,先祖钟爱简朴,于是韦询早早地开始了布局。
为了掩盖家中富饶,甚至建起了这座小院,但土地问题和百姓的生活岂是一顿饭就能敷衍过去的问题呢...
"殿下,实情是,鄙臣在凤凰域亦有五百余平方里的封土,历来由族人照看。我能理解您期盼民众安居乐业的心意,那么,您有何打算呢?"
李景隆见他情绪渐趋平稳,于是继续询问。
"此事棘手得很!"
朱高炽遥望远方的暗夜,城外不同于城内,灯火未至之处,尽是沉寂,然而这宁静之下,或许潜藏着未知的秘密。
凤凰域的土地问题远非表面那么简单。正如李景隆所言,那一万三千平方里官田,多半是先皇亲自赐封,如今百姓无田可耕,要重新分配,实是难上加难。
大明通常依据人口分配土地,而凤凰域的田地却承载着诸多历史纠葛,能否解脱这些束缚,关键在于朱高炽自身。
"殿下,皇祖特遣您来解决此事,或许一封书函递至王城,解开当年的封赏就能解决吧?"
李景隆是武将出身,思维直接。在他看来,土地而已,舍弃便舍弃,首要之事是让百姓有地耕种。
"孤依旧认为,此事并不简单!"
"这些封土大多是凭军功或是祖先的牺牲得来,犹如家族的荣耀,皇祖父早识破凤凰域的困境,欲将土地归于朝廷,无奈受阻,难以如愿。"
"凤凰域的权贵大多出身农家,故视这些土地为命根,若想让他们自愿交出,需找出一个两全之策!"
"竟如此复杂?皇祖只需颁一道王令即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那些平民百姓胆敢违逆圣旨不成?"
李景隆显然未能领会朱高炽的深意,语气中流露出轻蔑。
"以先皇的性格,只要能跨过心中的那道坎,他早就行动了!"
朱高炽摇头不语。先皇崛起之时,正是凤凰域的乡亲相助,故而成就大业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人。然而这些年,大明日益强大,最早离开凤凰域的人却逐一被他亲手铲除,心中无论怎样辩解,始终怀有一丝愧疚,这也是他不愿回故乡凤凰域的主要原因。
要解决凤凰域的土地难题,就必须收回这些土地。京城发生的数桩重大案件,也让这些权贵瞠目结舌,昔日积累的情谊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中消逝殆尽。
他们畏惧了,因此不顾一切地为后代打下根基。此刻收回土地,无异于割舍心头肉。
回到行宫,朱高炽毫无睡意,坐在书案前,摊开的信纸上,昏黄烛光下,他的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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