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照片,我半日无言,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深深吸一口气,在我意图克制而仰头向天时,旁边一块手绢已被送到眼前。没有接下手绢,我猛然站起身,刚冲到会议室门口,老爹和肖长生已经前后走到门外。急步上前拉住老爹,远离人群,声音压到极低:
“我给舅舅血的事,你‘上报’了多少?这次是你自己要来,还是‘上面’有人要求你必须来?你到几天了,表哥你见到了吗,他有没有和别人说我和舅舅的事?你别打马虎眼,说实话!”
老爹咬着嘴唇,直瞪瞪地看着我,好久。他哑着嗓子:
“你舅舅的事,我只知道你跟我说的,他被咬了,你表哥他们住进了一中的营救点。这次我非要来,就是想和你表哥再确定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舅舅。见了你舅妈和你表哥,和他们一说,他们也吓一跳。因为,从他们住进营救点后,他们再没听说关于你舅舅的一点信息。”
老爹和表哥碰过面了,以他们的聪慧,定然是互相通了消息,“串了口供”。看着老爹满眼“受伤”的神情,我扭头装看不懂,蹲下重新系了一下鞋带。看着老爹跟着蹲了下来,我低声说:
“还不是你太‘忠诚’,在选择上你总会选‘大义’,我才——”
一巴掌用力拍在我头上。老爹气呼呼地:
“你是我女儿,我就有一半权利,替你决定你该不该奉献。别人,我没有权力替他做主。更何况,我也不相信是他做的——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跟着宋指挥他们好好干?乱怀疑领导意图!瞎跑个什么?给别人添这么多麻烦!
肖副指挥,你有什么事着急要小简去做吗?那个闯营地的丧尸出现了?”
听着老爹逐步提高的音调,和跑题的指责,最后直接断了对方要半截插话的意图。我掸掸鞋面微不可见的灰尘,站起来,再跺跺脚:
“这鞋唯一的缺点,就是鞋带走着走着就松了。我老系不好。”
“这种鞋不好用粘扣的,也不适合用一脚蹬,必须是鞋带才保险。鞋带的优点显而易见:可以无极调节,运动时静音,成本低廉,耐用度高。要知道,越简单的东西它就越难被替代!你穿粘扣的鞋子时,它为了达到更好的包裹效果,就必须将内膛做的非常紧实,尽可能的贴合运动者的脚面,但这就造成了一个极不舒服的结果——箍脚和压脚背。
知道你好多年都不肯穿有鞋带的鞋了,只穿休闲鞋。但是对于走远路和专业运动而言,鞋带是具有不可替代性的!从小教你多少回了,是记不住还是懒?凑过来,我给你重新系一下。看仔细了,以后老得穿这类鞋了,养成习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再崴了脚。”
看着那早已灰白的头顶,在我身前微微低垂,迅速地将我粗粗系好的鞋带拉开,又按他的方法重新系好,还用拇指绷着中指弹了一下:
“那只脚。”
换只脚给他,我把脸转向远处的树林,让微微湿润的眼睛迎向吹来的冷风。旁边迅速跟上来的冯毅和肖长生搭着话,以减轻对方被“冷落”而可能的尴尬。
等老爹拍着手上可能的灰尘站起来后,肖长生递给我们几张纸片:
“这是那丧尸出现过的地址。我是不想坐等对方再上门搞我们一波的。对于你以往的作战报告,我都看了。我想利用你体质的特殊性,希望你主动出击。如果陆、陆同志能够亲自巡查一圈,自然是最好的。你一贯的作战风格,我也都看过了,要是在外面能够确定甚至消灭,那才是再好不过的。
这次,我派给你十名战士,两辆装甲配合。你自己开一辆小车,或者你觉得什么车开起来方便。”
“如果不是为了监督作用,不必派这么多人,和这些现在很多路上都不好走的车子去。我自己一辆摩托就很方便了。还有,不等对方‘围营’,怎么确定是不是那位当初帮着救人的‘异能者’?如果,他也是想来偷袭那个真正的食人丧尸,只不过‘技不如人’呢?”
“陆小姐,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因为对方是你舅舅吗?”
“凭我,还站在你面前,还在和你好好的说话!”
“啪!”老爹勺了我一巴掌:
“好好说话!肖副指挥,小简的意思我是支持的。毕竟,如果多一个像小简这样可以为百姓、为国家出力的人,不好吗?在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让小简深入寻找一下,确定一下。我想,以小简一贯的工作成绩,任何人都没资格怀疑她的动机。”
“不行,本来对你的身份就有各种议论,没有最后定论呢。没有监督,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就你这样不听指挥的!宋峋,是怎么忍下你的?”
“肖副指挥,照你的安排,哪怕出现我自己都应接不暇的状态,我还得先保证那些战士不能出危险了?出了危险,回不来了,我就彻底说不清了。对吗?那我只带一个战士回来做个证,别的都不管了,行吗?
要不,您亲自监督我,就咱俩,走这一趟。真有事了,扛着你一个,我可能还能跑回来。人家宋指挥,可是常常亲自带着我到一线的。也为了配合我,引诱变异丧尸,亲自做过鱼饵的。肖副指挥,如何啊!”
肖长生定定的看了我好久,转身走了。我耸耸肩,撇撇嘴,两手一摊,满脸的戏谑。老爹拿手点着我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冯毅用表情向我“请战”,我摇摇头:
“你省省吧。人家不是说了吗,你现在是老爹的‘儿子’,会‘信任’你吗?只有他自己或者他的‘亲信’才行了。”
“别乱说,丫头,我跟你赌,肖副指挥,会接受你的建议,亲自跟你一起走这趟的。别大意,你要保护好他。”
老爹摸着下巴,看着肖长生已走远的背影,低声对我们两人下着结论。看着老爹笃定的表情,我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冯毅倒是皱眉想了想便跟着点了点头。
因为早上出发的过早,随机人员都没吃早餐。这会子,他们在餐厅喝着军营自己打的豆浆,吃着中式三明治。(馒头夹酱黄瓜加荷包蛋)刚把一个馒头塞进喉咙的肖长生,撩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皮接着拿起第二个馒头。我被老爹揪着后背斜肌位置的衣服,按到窗前一张桌子边坐下。冯毅则到窗口说了几句,从炊事兵手里接过两瓶饮料回到桌边。他把一瓶“拿铁”拧开递给我,又拧开一瓶红茶递给老爹,他自己则是到老爹耳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枕着一只胳膊,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回答着老爹,对我这阵子情况的询问。另一只手中的“拿铁”,被滴溜溜地在桌上转着圈圈。我在用这个方式,让自己更准确地掌控力量。毕竟,相比较我现在的手爪和力量,薄薄的塑料瓶,在旋转中很容易就会被划个口子,或者捏瘪瓶身遗撒出来的。
在一个小战士从外面急步走入餐厅,走到肖长生桌前,对着他行个军礼,再微微倾身低声汇报了什么之后,肖长生拿起桌上第二杯豆浆,一仰头全部倒进了喉咙,拍拍两手拿起自己的帽子,端正戴好。然后趴在桌上的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我们桌前。
“陆,陆同志,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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