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齐凌先是蹙眉,随即笑容展开。
敌人的敌人,可为盟友,难成朋友。前者短暂,后者长久。故而,李德明败亡后,叶凌莲与他兵戈相见不足为奇,他也再不会对叶凌莲留手,唯有斩草除根方能安心。
智者之间,无需多言。二人默契地交换眼神,旋即分头行事。
尽管客栈已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封锁各处通道,但对商人交易仍持开放,彼此可互为担保。于是,齐凌偕同武二、李遇等人,以清点货物为由,轻易将一箱箱原始黑曜石信物搬入客房。回旋刃、吹箭、火枪及拆散的简易投石机等,皆已悄然备妥。
时光在忙碌中流逝,黄昏时分,叶凌莲安然归来。一同带回客房的,不仅有王武,更有李德昭本人。
“为何独自前来?手下无人可用吗?”尽管李德昭身披当项族铠甲,与门外士兵几无差异,齐凌仍是心惊,皱眉追问...
辽国的信使遭到神秘刺杀,此消息一泄露,我意识到危机四伏,便独自奔赴约定之地,等待与你的会合。偶遇王武后,我们试图一同找寻你,却发现此地已被重重包围。夜幕降临之际,我计划潜入,假扮士兵混进其中,却不料半途撞见了凌莲大师。李德昭言辞犀利,简洁地描绘了三人聚首的始末。
紧接着,未等齐凌发问,他描绘起夏州城内的现状。
此刻,多数党项常备军队已被李德明派遣至边境,以防大宋与辽国趁乱侵袭。城内仅剩六千余兵士驻守。
这六千兵马由三位指挥使统率。一位源自赫连氏,名叫兴,是李德明的亲信。今日领兵封锁客栈街道的络腮胡将军,正是此人。
第二位指挥使来自盐池氏,自称为严世泽,阴险狡猾,贪婪且好色。他曾试图在李德明与李德昭两兄弟间周旋,现在已彻底投靠李德明。今夜商人结盟并轮流外出寻找党项贵族求情的计策,即出自此人之手。
第三位指挥使出身拓跋氏,即李氏家族,名为李继岱,是李德明和李德昭的族叔,统帅两千禁军,负责护卫王宫安全。
李德明能在李继迁去世后迅速登基,并压制住李德昭,关键在于以李继岱为首的党项老臣的支持。
“我已与白泽的娘家野利氏取得联系,他们答应暗中援助。然而,李德明抢先一步,将野利氏的军队调往西北,抵御回鹘人。目前,野利氏在城内只剩百余名家仆。而野利氏的族长府邸对面,就是赫连氏的居所。”李德昭详细阐述了他的筹备工作和收获。
“睡泥氏将我派出的联络人杀害,却没有立即报告给李德明。泥中、达吉两族的长老赠予我的人一百两黄金,让他们告知我勿再回夏州。杀牛氏拒绝了我的人进入,称他们是欺诈者。”
“这四族目前保持中立。我能调动的,只有途中收编的飞龙士和散布在城内的一些亲信,总数不过三百人,此刻他们隐藏在我另一位族叔的府邸中。”
“三百人虽少,但在关键时刻保护你振臂一呼,足以令李德明猝不及防。”叶凌莲显然已与李德昭在路上有过简短交谈,微笑道,主动为他解围。
接着,她迅速转向齐凌,“我之前并不知他已经回到夏州城。如今既然他在此,我们就多了个选择。”
盐泽氏的指挥官严世泽,贪婪如饕餮,对于族中的辽国倾向,亦是不满。李德昭的目光转至齐凌,疾步附耳道,“途中曾与你说起,若能给予盐泽氏丰厚之酬……”
“所以,你潜入此地,是要与我共谋说服严世泽!”齐凌瞬间领悟,向外瞥去,低语问道。
“主要是与你会面,共商下一步对策。”李德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紧接着补道,“刺杀案后,李德明必然调集边疆兵马回援。我们仅剩今夜与明日两晚,再无从容寻找良机的可能。”
“他是白泽之夫,我曾见过。我已允诺他,红莲教众将全力助其登基。”叶凌莲不愿让齐凌生疑,主动解释,“他承诺登基后废除李德明的政令,让红莲教徒在夏州安身立命。”
“你可掌管整个红莲教?”齐凌眉头紧锁,惊讶于李德昭与叶凌莲的迅速结盟。
“多亏你,现在教中能管束我的,只剩教主与师尊。恶教主久不归,师尊深受打击,心灰意冷,教务大权几乎全交予我。”叶凌莲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说。
“我还应承她,红莲教在夏州可自由传教,待遇等同于拜火教、大食教及佛教。”李德昭思索一番,继续补充。
这样的回报确实诱人,即便是红莲教教主亲临,怕是也无法拒绝。
叶凌莲将红莲教自暗处推向明处,功勋无人能及。从此她的地位与威望将日益稳固,无人能动摇。
齐凌眨眼间理清了权衡,明白即便自己反对,李德昭和叶凌莲也不会放弃联手的“颠覆”计划。同时,他也看不出李德昭和叶凌莲背后的力量联手会对自身和大宋造成何种威胁。于是,微笑点头,“好,我去劝说严世泽改弦易辙。但问题在于,如何安排与他会面而不惊动赫连兴?”
李德昭早已成竹在胸,立刻回答,“仍旧从财与色两字着手。他为李德明出谋划策,让客栈商贾结伴互保,寻觅城中权贵担保,其实是在为自己铺财路。你假扮初来乍到,找不到担保人却又财大气粗,向客栈掌柜诉苦。严某必定会速派手下乘机捞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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