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杨丰一巴掌扇在杨中伦脸上:“给我闭嘴!滚回家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杨中伦虽然心如刀绞,却硬生生地把即将滑落的泪水憋了回去,倔强地说:“我就要跟赵凡哥一起去县衙告状,我不怕!”
“你个浑小子,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不成?!你从小身子骨就弱,哪经得起那些皮肉之苦?”
杨丰又急又疼,老泪纵横。他深知儿子的性子,却也明白赵凡的为人。
赵凡见状,心中不忍,他拍了拍磨盘,站起身来:“中伦,听你爹的话,先回家去。
我让大家跟我去告状,自然会保护好大家,不让任何人受伤害。
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见了县老爷都不用下跪,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到时候挨打的只会是那些浪荡山贼和周家恶人。”
……
罗达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石头山的路。目的地,是一座简陋至极、只能勉强遮风避雨的草棚,那是程冲在这世上唯一的栖身之所。
陪伴他身边的,是一柄威风凛凛的横刀和一张力可摧山的弩。/apk/
比起在乎乎山上当草寇的日子,如今真是好太多了,这都要归功于遇见了那位恩公。
不然的话,哪能摸到这么棒的刀、吃上这么好的饭,更别提能和曾经的战友们重逢。
“恩公明天要去县衙里告状,我得贴身保护他。”罗达神情严肃地说,“程冲,我想请你帮个忙。”
“达哥,咱俩可是拿命换来的交情,甭说什么帮不帮忙的,有事你就直说。”程冲爽快回应。
“虽说王承宗对恩公尊称一声‘先生’,但我对官府早就不抱希望了。那周家又是晋通一带的豪强大户,我担心就算告了状,周家也倒不了,回头还会找恩公的麻烦。”罗达眉头紧锁。
“达哥,你的心思我懂。”程冲眼神坚定,“杨秀才也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现在就是具行尸走肉。
如果明天王承宗没能替恩公讨回公道,我绝对会出手。就算你不找我,我自己也会去。
反正我现在已经是朝廷通缉的逃犯,多杀几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达用力拍了拍程冲的肩膀:“好兄弟!”
……
周家大宅内,关于乎乎山的消息迟迟未至,这让周永茂不由得焦躁起来。
“爹,我们已经给丁不三送去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和粮食,他们怎么还不动手除掉赵凡?是不是又想坐地起价?还是说,他们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个赵凡?”周永茂急切地问。
周桐轻轻挥手,示意儿子稍安勿躁:“乎乎山那帮贼寇心狠手辣,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更别提一个小小秀才。赵凡蹦跶不了多久,耐心等等,这几天肯定会有消息传回来。”
“但愿如此吧。”周永茂无奈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神色慌张,疾步冲进院中。
“老爷,出大事儿了!周管家让言府的人给带走了!”这一声急报,如同晴天霹雳般在周家炸开。
周桐和周永茂父子俩闻讯,脸色立马就变了调。周桐眉头紧锁,脱口而出:“官府为何无缘无故抓人?”
“他们说,周管家牵涉到一桩凶杀案。”报信的下人语气也带着几分惊慌。
周桐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那事儿败露了?”
他暗自嘀咕着,但又立刻自我否定,“不可能,绝无可能!没人知道咱周家跟乎乎山那帮土匪有瓜葛啊。”
他定了定神,对儿子周永茂吩咐道:“永茂,你赶快去找主簿方盛,探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永茂毕竟念过几年书,脑筋转得快,他略一思索,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爹,还打听得着啥呀?我就知道那乎乎山的土匪靠不住,准是官府掌握了啥证据。咱还是赶紧跑路吧,去明州府投奔我大伯,好歹有个照应。”
面对儿子的提议,周桐却陷入了纠结。眼前这座祖传的大宅、这份丰厚的家业,他哪舍得轻易舍弃?然而,时间容不得他多想。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捕快如狼似虎地闯进了周家大院,顿时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周桐见状,彻底慌了手脚。
领头的捕头刘如松手持雁翎刀,威风凛凛地步入正厅,厉声道:“周桐,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永茂眼疾手快,赶忙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悄无声息地塞到刘如松手里,陪着笑脸问道:“刘捕头,我们周家犯了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要抓人呢?”
刘如松突然把手一松,任由那十两银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蔑。
“啧,周家啊周家,号称咱晋通县数一数二的豪族,怎么就这般小气巴拉的!人家杨秀才前脚刚派个伙计给我送了一百两银子,你后脚就拿十两来糊弄,当我是沿街讨饭的不成?”
“再说了,明儿个杨秀才还要亲自上县衙来,指不定到时候又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同样是两条腿走路的人,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刘如松一边愤愤说着,一边大手重重一挥,“来人,给这姓周的家伙套上枷锁!”
周桐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回过神来,立刻扯着嗓子咆哮起来:“永茂,永茂你听见没?赶紧去寻方主簿和能县尉,让他们赶紧来救老子!”
……
清晨,天际刚露出鱼肚白。
柳如诗早早便起了床,开始忙碌起早餐。
她精心熬制了一锅浓稠的小米粥,还一口气烙了三十多张喷香的大饼,准备给陪赵凡去衙门告状的乡亲们享用。
尽管赵凡再三保证不会有事,说县令王承宗对他礼遇有加,柳如诗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她想,那官府的人向来高高在上,动不动就板着脸凶巴巴的,哪句话说得不对劲儿,他们就能找个由头治你个罪。自家相公身子骨又一向单薄,万一哪句话说岔了,触了他们的霉头,那该如何是好?
赵凡看出了柳如诗的忧虑,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柔声道:“嫣儿,别担心。王承宗对我称一声‘先生’,他若不给我办事,那就是对上不敬、对下不仁,他自己也担不起这不忠不孝的罪名。他哪敢跟我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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