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耿忠双膝重重地落在赵凡跟前。

“杨秀才，您这救命之恩，我耿忠铭记一生，给您磕头谢恩了。”他一边说，一边真挚地俯下身去。之前他曾许诺，只要赵凡能救出孙尚宜，他就愿意磕上一百个响头。

赵凡眉头微皱，忙制止道：“别磕了，省点力气，快些赶路才是正事。此处不宜久留，万一贼寇追来，咱们都得遭殃。”于是，他与孙尚宜一同挤进了马车。

经历这场劫难，孙尚宜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侠，面庞消瘦，神情黯淡，蜷缩在车厢一角，沉默无言。车内仅他们二人，气氛略显尴尬。

赵凡意识到需要打破这沉寂，心中琢磨：要不即兴来段小品，或者讲个相声？“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话到嘴边，他又哑然失笑，心想这地球上的梗，魏人怕是难以领会。

“孙姑娘，你急于将赵庄纸运往京城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有些险路万万走不得，比如虎牙山，以后还是选择大道吧。”提及赵庄纸，孙尚宜眼眶泛红，心如刀绞。那一万刀承载着孙家复兴希望的赵庄纸，全被虎牙山贼寇付之一炬。

“一万刀啊，那可是我们孙家的命根子！”孙尚宜咬牙切齿，“我孙尚宜与虎牙山贼寇誓不两立！”

赵凡安慰道：“孙姑娘不必过于难过，耿忠都告诉我了。纸烧了没关系，就当是祭奠那些逝去的日子，重要的是人平安归来。再说，赵庄造纸厂已重建，你需要多少纸，都能供应。我与令尊已达成协议，五年内，我们只向你们孙家供货，若合作顺利，还能续签。”

“我爹与你签了什么协议？”孙尚宜脸色骤变，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祥之事。“难道他把我写进协议，把我卖给了你不成？否则你怎么会来救我？”/apk/

赵凡轻轻一笑：“你想多了，你爹怎会卖女儿呢？不过是给了三万五千两的预付款而已。再说了，严格来讲，我早就是你的‘主人’了。”

出乎意料，孙尚宜并未因此动怒，以往她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如今，他毕竟救过自己性命，而且自己也确实赌输了。只是“主人”二字，她实在难以启齿。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和令尊合作的过程中，你那位堂弟孙尚宇，唉，吃了点苦头……”尽管赵凡话语粗俗，提起“吃苦头”，孙尚宜却笑了。她本就花容月貌，这一笑更如春花绽放，瞬间让世间所有佳丽都为之失色。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毫无防备的孙尚宜被抛向赵凡，两人瞬间紧紧相拥，上下交错。

碰撞的瞬间，赵凡的大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孙尚宜身体的敏感之处，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瞧那纤细腰肢，轻轻一握，满是活力。果然，常做运动的人，身段就是与众不同。

孙尚宜的脸蛋瞬间染上一抹红霞，活像春日初绽的桃花，娇美欲滴。她急忙缩回身形，躲到车厢一隅，低垂眼帘，面颊热辣辣的，心中一阵慌乱无措。

赵凡亦感几分尴尬。衣衫上，她的香气犹存，清新扑鼻。然而他内心波澜不惊，眼神淡然如水。既然已有柳如诗相伴，自然不能再与别的女子牵扯不清，哪怕她美若天仙，也决不能逾越自己的底线，毕竟，他是个讲原则的人。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过了许久，孙尚宜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但心跳依旧如小鹿乱撞。她不禁自问：“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刚才会有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表的特殊感觉？那种感觉，竟然让我有些沉醉其中。”

“杨公子，我们这是要往何处？”她问。

“去明州府，我已拿到盐引，只要盖上州府的大印，我就正式成为晋通县的盐商了。”赵凡答道。

“恭喜杨公子。”孙尚宜回应，心里明白盐商的利润之丰厚，恐怕不久之后，赵凡便能在晋通崭露头角，甚至超越孙家，一切皆有可能。

“经商终究是下贱行当，你身为秀才，难道不应专心于学问？况且你也不像贪财之人。”孙尚宜又道。在这大魏朝，商人虽富，地位却低，处处受制于官府。唯有步入仕途，才是正途，才是出路。毕竟，大魏人皆是山东籍穿越而来，个个对“编制”有着近乎偏执的向往。

赵凡听罢，只是淡然一笑，显得洒脱：“我觉得现下的生活挺不错，衣食无忧，悠闲自在又有钱花。”孙尚宜却坚持道：“没有权力，哪里都走不通。”

…………

为避开某处，去明州的路程不得不多绕两天。夜幕降临，前不见客栈，后不见村落，只能选择野外露宿。晚餐过后，赵凡安排杨大虎和赵虎轮番值守。他自己并未进马车歇息，心想深夜与孙尚宜同处一室毕竟不妥。

赵虎不乐意了：“赵凡哥，你身子弱，万一受凉生病可如何是好？你必须在车里睡。”罗达也劝道：“恩公，你若真病倒了，我怎么办？再者，这里只有我们几人，谁会到处乱说啊。”

孙尚宜在车内接口道：“杨秀才，我已被退婚三次，早没那份清白可言，你就进来吧，不妨事。如果你实在觉得不自在，那我下车便是。”

“不必，我还是进去吧。”赵凡说着，撩起车帘，步入马车之中。

赵凡这人，有个挺好的脾性，就是特能听进别人的话。这不，他利索地跨上了马车。

车厢里头窄巴巴的，外头夜色又浓得跟墨汁似的，压根儿瞧不见啥。随便动弹一下，赵凡保不准就撞上了孙尚宜。这么个局促的环境，哪能让人安心入睡？两人连呼吸声都听得真真切切，仿佛就在耳边吹气。

可没过多久，赵凡那胳膊就酸得不行，跟挂了块大石头似的。他忍不住想伸展一下，谁知手一挥，却触到一片滑腻。他赶紧把手撤回来，心里头直打鼓：“哎呀，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手搁这儿呢。”

孙尚宜呢，这辈子还没哪个男的摸过她的手。那些对她有点歪心思的，全让她一顿好打，躺在床上起不来。此刻，她闷声问道：“杨秀才，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我接连被退婚三次，成了咱晋通城的大笑话。你说，是不是女娃子就不该舞枪弄棒啊？”

赵凡一听，顿时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忙回道：“别信那些胡言乱语，说这话的不是脑壳有问题，就是心眼儿歪。谁说女子不如男？古往今来，巾帼英雄多得是，建功立业的也不少。为国家杀敌，那是代代都有女中豪杰。”

“就说书上写的那个杨家女将吧……”赵凡话还没说完，孙尚宜的眼神已经亮了起来，显然已被这个话题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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